桃花坞内,皇后宜修正悠闲地修剪着一盆名贵的兰花,剪子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剪秋轻步走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宜修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哦?安比槐下狱了?真是天助本宫。安陵容,仗着有几分小聪明,竟敢与本宫作对。如今她父亲犯下如此大罪,看她还能如何嚣张!”
她放下金剪,用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语气阴冷:“后宫不得干政,本宫自然不能明着说什么。不过……皇上最恨贪腐渎职,尤其涉及军务。本宫只需稍加‘提醒’,让皇上想起安比槐此事的严重性,想起安陵容与罪臣的关系……皇上自会严惩不贷。安陵容失了圣心,看她还如何在本宫面前立足!”
不久后,皇后便以送点心为由,去了九洲清晏殿。言语间,看似不经意地提起了西北军务,又“忧心忡忡”地说起官员渎职对军心的影响,最后才“顺带”惋惜地提了一句安比槐之事,暗示此风不可长,当严惩以儆效尤。
皇上听着,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应了几句,心中却如明镜一般。
皇后前脚刚走,年世兰后脚就扶着颂芝的手,仪态万方地来了。
“皇上万福金安。” 年世兰娇声行礼,眼波流转。
“爱妃怎么来了?” 皇上放下朱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臣妾听闻……柔常在的父亲安大人似乎出了些岔子?” 年世兰走到皇上身边,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臣妾想着,柔常在刚来园子,身子又才好些,若因此事忧心伤神,岂不是辜负了皇上让她来静养的一片心意?安大人有罪,依法处置便是,但柔常在毕竟无辜,皇上……看在柔常在侍奉还算用心的份上,略施薄惩也就罢了,若罚得太重,寒了柔常在的心,反倒不美了。皇上说是不是?” 她这话,既显得自己大度,替同盟说了话,又点明了安陵容的“无辜”和“即将侍寝”的身份,分寸拿捏得极好。
皇上看着年世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安比槐,一个小小的知府,竟然能引得皇后和华妃先后为他的事来找自己?一个要严惩,一个要轻罚?这倒是有趣得很。看来,这安陵容,倒真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不知不觉间,竟已搅动了后宫这池水。
“爱妃有心了。” 皇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朕自有主张。”
年世兰见好就收,又说了几句闲话,便识趣地告退了。
殿内重归寂静。皇上靠在龙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深邃。皇后和华妃的态度,都在他意料之中。他更好奇的,是安陵容本人会如何应对。是哭哭啼啼来求情?还是……另有表现?
“苏培盛。” 皇上忽然开口。
“奴才在。” 苏培盛连忙躬身应道。
“去碧桐书院,传柔常在过来。朕……想听听她的想法。” 皇上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
“嗻!奴才这就去!” 苏培盛心领神会,立刻领命而去。他知道,皇上这是要亲自试探那位看似柔弱、却引得后宫两位巨头都出面了的柔常在了。这场好戏,越来越有意思了。
碧桐书院内,安陵容刚刚送走忧心忡忡的甄嬛和沈眉庄,正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沉思。安比槐入狱的消息已然传开,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她必须演好这场戏。
就在这时,云珠匆匆进来禀报:“小主,苏公公来了,说皇上传您即刻去九洲清晏殿见驾!”
安陵容心中猛地一跳!来了!皇上的试探,比她预想的还要快!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收敛心神,对镜整理了一下妆容,确保脸色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苍白与憔悴,却又不失仪。然后,她站起身,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不安、惶恐却又强作镇定的神色。
“走吧,莫让皇上久等。”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完美地演绎了一个听闻父亲获罪、心中惶恐不安的妃嫔形象。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她必须在这场与帝王心术的直接交锋中,赢得皇上的同情、尊重,乃至……一丝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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