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等了许久，苏青鸢终于问了一句。
“夫人每次的药渣，老奴倒掉的时候都要看一看。”白妈妈说道。
苏母的身体一直不大好，苏青鸢之前也开过几服药调理，还给母亲扎了针，已经有了起色。
而且苏青鸢也叮嘱着让白妈妈熬药，白妈妈担心夫人的身体，一直在跟着药方学着分辨药材，所以每次的药渣都要仔仔细细的留下看。
“你发现了什么？”苏青鸢的语气还是那样淡淡的，但菊茉感觉到，自家王妃已经非常生气了。
“多了几味药。”白妈妈说着：“而且，老爷密不发丧，把我们关起来，也不让报给小姐。”
“你保留了药渣没？”苏青鸢继续问道：“关在哪里了？详细说说？”
苏青鸢此时表现的越是冷静，菊茉越是觉得害怕，这感觉就像是.....要来一波大的。
白妈妈开口说道：“那日...”
那日，白妈妈照例服侍自家夫人服药：“夫人，这药怕是要断了，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
“不怕，鸢儿之前让人传话来，若缺药的话，去悬壶堂拿就好。”苏母笑着说道：“这孩子，都离开京城了，还担心着我的药。”
“毕竟您是王妃的娘亲，小姐就是表现的再冷漠，心里也是惦记着你的。”白妈妈笑呵呵的说道：“那老奴这就去取药。”
白妈妈那日收拾了药渣之后，就准备出门取药。给夫人买药这事，从来都是院子里的心腹做的。
“妈妈去哪？”小碟迎面走来问道。
“是小蝶啊，我要给夫人取药，正好你去看顾一下夫人。”白妈妈对小蝶说道：“夫人刚吃好了药，想来这会要睡了。”
“这种跑腿的活，怎么劳烦妈妈亲自去，交给我就行了。”小蝶揽着白妈妈的手臂：“夫人还是习惯妈妈的服侍，您去陪夫人吧。”
“呵呵呵，就你最甜。”白妈妈点着小碟的鼻尖：“那你去吧，王妃交代了，去悬壶堂。”
“知道知道。您就放心吧。”
白妈妈看着小蝶的背影，转身回了院子。
苏青鸢听到这里，忽然问道：“小蝶？”
“王妃，不记得小蝶了？”白妈妈抬头看着苏青鸢，眼里闪着疑惑。
“王妃自醒来以后，记忆有些混乱。”菊茉跟白妈妈解释道：“王妃，小蝶就是之前夫人在路边捡的小姑娘，后来收做丫鬟的那个。”
“你为何让她去取药了？”苏青鸢看着白妈妈，问道。
“夫人很喜欢她，收做了贴身丫鬟。”白妈妈解释道：“那时王妃你刚刚落水被救，老爷也正是病中，夫人就调了小蝶去伺候。王妃这才没在夫人房里见过她。”
“这人可信吗？”
“调查了身世，确实是无处可去的孤女，而且很是感激夫人，一门心思的为夫人好。”宝妈妈说道：“有时，我都自愧不如。夫人也是很感动，才让贴身服侍的。”
苏青鸢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然后呢？”
然后发生了什么，怎么人就这么没了。
“然后第二日夫人不知为何，很是难受。”白妈妈回忆道：“老奴就喊小蝶快去熬药，老奴在房间里伺候夫人”
“药熬好了之后，就伺候夫人喝下去了。”白妈妈继续说道：“当时夫人好了很多，但到了晚上，就开始吐血，等郎中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
“当日，怎么没来王府报信？”苏青鸢问道：“即使我和王爷不在，管家也可以做主。”
“怎么没报，根本出不去。”白妈妈留下两行浊泪：“老爷说这等事，不必惊扰王妃和娘娘，竟就封了宅子。”
“那时....”白妈妈一字一顿的给苏青鸢说着。
“你去，给夫人梳妆吧。”苏大人指着白妈妈说道。
“夫人暴毙，老爷不想知道原因吗？夫人的病明明已经大好了。”白妈妈跪在苏大人脚下说着。
“哪有什么暴毙，明明就是病逝。”苏大人一锤定音：“你们听好了，夫人病情忽然加重，病逝了。若本官听到了其他的闲言碎语，便去自请陪夫人吧。”
“是。”所有人低头称是。
“你若是想送你家主子最后一程，就不要多话。”苏大人对白妈妈说道：“本官可以安排别人给夫人梳妆。”
白妈妈没有说话，只擦着泪送夫人最后一程。
可这身子擦着擦着就不太对劲了，她发现，夫人的皮肤有的地方开始发紫，尤其是用热水擦过的地方。
白妈妈暗暗的记下了这个变化，什么都没说。入夜了之后开始翻白天夫人的食物，却发现角落的一堆药渣。
“小姐啊。”白妈妈跪在苏青鸢的脚下哭着，已经不顾礼仪，叫着苏青鸢未出阁时候的称呼：“那药方根本没换，怎么会多几味药呢？夫人一定中毒了。”
“你留下了药渣没？”苏青鸢问白妈妈。
“老奴在捡药渣的时候就被发现了。”白妈妈说道：“他们抢了我的药渣，还把老奴关进了柴房。”
“他们打你了。”苏青鸢说的很确定，白妈妈身上被折磨的痕迹太重：“他们为什么打你。”
“夫人暴毙本就惹人怀疑，但若老奴也跟着暴毙，小姐会怀疑。”白妈妈说道：“他们逼老奴跟小姐报丧时说，夫人是病逝的。”
“后来呢？”后来怎么就偷跑出来了。
“老奴不肯答应，夫人是被他们害死的啊。”白妈妈哭的撕心裂肺：“老爷说，大不了就当老奴伤心欲绝，随夫人去了，一了百了。”
“你怎么出来的？”
“栓子放老奴出来的。”白妈妈顿了一下：“王妃还记得栓子吗？看后门的，你以前对他很好。”
“嗯。”苏青鸢点点头，菊茉跟她讲过这一段，她起身：“菊茉，换王妃服制。”
“是。”菊茉扶着苏青鸢更衣。
“去苏宅吧。”苏青鸢没什么表情，自始至终都显得非常平静，但菊茉能看到她攥紧的拳头和一身威严的服制下破碎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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