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吴里正很快便也放下笔，抢在赵正明前头交了答卷。
偌大一个考场，却让赵正明有一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
随着铜锣声猛然敲响，赵正明才惊觉自己后背都是一层冷汗。
等他失魂落魄地出了县衙，一起来的手下见他的脸色难看，心里顿觉不妙。
怕自己又平白受牵连，手下忙陪着笑脸宽慰道：
“老爷，他季满金就是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泥腿子！”
“小的看他刚刚那么快出了考场，指定是答不上来随便糊弄瞎写的！”
赵正明点点头，觉着也是有几分道理。
不然就凭季满金的水平，还能比那几个有真才实学的里正们考的快？
想到这里，他心情一下子舒爽了不少。
“老爷您就甭担心了，季满金要是能考过你，蛤蟆都能在天上飞了！”
“哈哈对！”
赵正明终于咧开了嘴，乐呵呵地上了马车。
另一边，季满金回村后，立马就揣着路上买的果脯点心，去给任芸和夫子们做汇报。
见他喜形于色地一人塞了一份礼包，大家心里都有了底。
等他把试题和自己的答案都复述了一遍，夫子们纷纷点头。
虽然算不上多出彩，但也算中规中矩。就算评不上优，混个中等也是没问题。
听到夫子们的评价，季满金嘴巴直接就咧到了耳朵根，看来这把是稳妥了！
忙对着三位夫子谢了又谢。
高兴之余，季满金还不忘吐槽赵正明：
“这鳖孙子，在县衙门口还想激怒我，老子才不上他的当哩！”
“你们可没瞧见姓赵的考试时候的那模样儿，头顶的那几根毛，都快被他抓秃喽～”
听得众人都笑了。
苦日子终于算是熬出了头，季满金只觉得浑身都轻松了，等一回到家，立马就钻到炕上，狠狠地睡了一个舒坦觉！
三日后，考核成绩公布。
季满金早早地就去县衙门口看榜单。
与赵正明几乎是前后脚到达。
刚走到衙门口，季满金就看见衙役张大和王五笑呵呵地跟自己道喜：
“恭喜恭喜！”
“季村长，从前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您有这本事哩！”
季满金还未有反应，见状的赵正明心里登时一个咯噔，立马飞奔去看榜单。
此刻榜单前已经来了好几个其他镇的里正，赵正明不管不顾地直接就挤了进去。
只见榜单上，分为优、中、劣三等排名。
而季满金的名字，赫然在优等的名单中！
再一瞧自己的名字，赵正明当即两眼一黑。
居然在劣等，还是最后一名！
完了，全都完了！
赵正明直觉头晕目眩，整个人就往后栽倒。
跟在身后的手下连忙去扶他，但却架不住赵正明腿软，整个人还是瘫坐在了地上。
周围的几个里正看到这一幕，面面相觑，却没一个开口宽慰他。
甚至有人面露不屑和鄙夷。
这赵正明有几分真本事，在场的不少里正们心里都有数，如今考出这么个成绩，他们半点都不觉得稀奇。
季满金跟两个衙役打好招呼后，便也跑去看榜单。
几位里正看见他过来，忙让开一条道来，笑着跟他道喜。
“恭喜季村长。”
“季村长考核优等，真可谓一鸣惊人。”
如今谁不知道这季满金颇受范县令的亲睐，在场几位哪个不是会省时夺势的，自然笑脸相迎。
季满金快速扫了一眼榜单，当即就乐了。虽然是优等最后一名，但已经大大超出预期了。
他忙向众人抱拳笑道：
“同喜同喜，我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哪里比得上诸位的真才实学！”
看着季满金跟几个里正其乐融融的场面，赵正明心里头那叫一个羞愤交加。
没想到自己当了这么多年的里正，如今竟然连一个泥腿子都没有考赢！
等这一场考核结果传出去，他的脸可全都丢光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赵正明崩溃之下一阵头晕目眩，嘴里却魔怔一般不停地念叨着，
“姓季的怎么可能考过我……怎么可能是优等……”
这时吴里正赶过来看榜单，一看到自己和赵正明并列劣等，当即惊得一个踉跄。
又看到季满金的排名，更是一时间目瞪口呆：“这、这……”
吴里正一时间失了言语，垂头一看赵正明的模样，心中不觉大呼幸运。
此番参加考核的应该只淘汰一人，还好有赵正明这个垫底的，不然滚蛋的就轮到自己个儿了！
此时的吴里正还不知道范县令合并两个镇的打算，瞧着季满金春风得意的模样，忍不住小声嘀咕道：
“泥腿子居然能考到优等，怕不是作弊来的吧……”
声音虽小，但赵正明还是听分明了。
他眼睛霎时一亮，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当即指着季满金道：
“你怎么可能考优等！一定是作弊了！一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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