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惊讶归惊讶，面对这炽热的光波，渡没有丝毫慌张。
他甚至没有做出防御姿态，只是将手中的空凛如同投掷标枪般，朝着那道焚灭热线猛地投掷出去！
空凛的剑尖与焚灭热线接触的瞬间，那看似威力无穷的炽白光波，被从中轻易地、无声无息地一切为二！
被切开的热线擦着渡的身体两侧掠过，迅速消散在远方的空间边界。
而雷纳克斯对此似乎早有预料！几乎是在空凛离手的同一瞬间，他立刻果断地舍弃了手中的魔杖，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拼尽全力向右侧一个翻滚！
空凛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擦着他的耳畔飞过。
但就在他翻滚躲避、身体尚未站稳的刹那，他的右手已经艰难地抬起，手势比作了与渡刚才一模一样的手枪形状！
他左手臂弯曲，死死扶住颤抖的右手腕，将其稳定住，嘶哑地说道：“渡！也多亏了你，如果你没有向我展示这招的话，我还真学不会呢！”
“空蚀弹！”
指尖处，一颗由空间能量构成的白色锥形弹丸，颤巍巍地凝聚成形，随即以不算太快的速度朝着渡射去！
在发射出这凝聚了他最后意志和力量的一击后，雷纳克斯的精神和体力终于彻底透支，身体一软，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前，他心中只剩下一个自嘲的念头：
可恶……现在的状态，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发射出一颗吗？而且威力还这么小……不过，对渡而言，就算我状态完好，发射出再多颗也无济于事吧？他本来就是空间之勇者，这种程度的攻击，估计连躲都不需要躲，挥挥手就能驱散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完全超出了雷纳克斯的预料。
渡在投出空凛后，确实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应对这颗孱弱的空蚀弹，他可以瞬间移动避开，可以随手用一枚凛挡下，甚至可以直接用空间之力将其湮灭。
但是，他没有。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那颗由雷纳克斯模仿凝聚出的空蚀弹，朝着自己飞来。
这一刻，他心中的惊讶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所取代，他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看一遍就学会了？不仅仅是形态，连内部那一点空间撕裂特性的雏形都模拟出来了，雷纳克斯，这次……确实是我小看你了啊。”
紧接着，在雷纳克斯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渡居然没有任何防御或闪避的动作，他就那样站在原地，仿佛放弃了抵抗，任由那颗由雷纳克斯发出的空蚀弹，直直地命中了他的胸口！
“噗嗤！”
空蚀弹正面命中了他，但与雷纳克斯之前被击中后身体自动修复不同，渡的胸口，被那颗空蚀弹贯穿出了一个清晰的血洞，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嘴角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缕鲜红的血液。
但他依旧强撑着，没有倒下直直地站立在那里！
为什么？
倒在地上的雷纳克斯，意识因震惊而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渡不躲开？这对渡来说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啊！
更让他心头巨震的是，渡的胸口居然流出了鲜血？明明自己之前受到了那么多次攻击，都只是疼痛而没有实质伤痕，为什么渡被击中后，会呈现出如此真实的受伤状态？
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和担忧，挣扎着想要爬起来，想到渡的身边去。
但他刚用手臂支撑起上半身，剧烈的虚弱感和残留的疼痛便再次将他淹没，身体一歪，眼看就要再次倒下。
而就在他即将再次倒地之时，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他。
雷纳克斯抬起头，看到的是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他面前，脸色有些苍白却带着温和笑意的渡。
“没事吧，雷纳克斯？”渡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语调，带着一丝歉意。
“抱歉，我好像……下手太重了点。”
“先别管我有没有事！”雷纳克斯抓住渡的手臂，焦急地吼道。
“渡！你的身体怎么回事？不是说好这只是精神层面的切磋吗？你怎么会受伤！还有，你刚才为什么不躲开啊！你明明可以轻易躲开或者挡下来的！”
看着雷纳克斯焦急万分的样子，渡反而轻松地笑了笑，用空闲的手抹去嘴角的血迹，语气随意地解释道：
“这个啊……雷纳克斯你忘了？我本质上，就是一个依托于你灵魂存在的精神体啊，在这个纯粹由我们意识构成的空间里，以精神形态进行如此激烈的交锋，受到攻击自然也会反馈到我的意识本源，呈现出受伤的状态喽，至于为什么不躲开嘛……”
“我忘了。”
雷纳克斯听到这个近乎儿戏的解释，一时语塞，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看着渡胸口那个正在缓慢愈合的伤口，又看着对方那满不在乎的笑容，心中五味杂陈。
最后，他只能无奈地握住了拳头，然后抬起，轻轻地捶打了一下渡另一边完好的胸口。
“笨蛋渡，下次……不许再这样了……不许再当活靶子了……”他把头抵在渡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
渡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轻微重量和那带着依赖的责备，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柔和而真实。
他轻轻拍了拍雷纳克斯的后背，郑重地承诺道：“好。”
空旷的意识空间中，激烈的战斗痕迹缓缓消散，只余下两个灵魂相互依靠的静谧身影。
这一次的战斗，不仅检验了雷纳克斯的实力与决心，似乎也让某种联结，变得更加深刻而紧密。
当雷纳克斯的意识彻底回归现实，醒来时，窗外已是深夜。
他感到浑身肌肉酸痛，精神也异常疲惫。
他缓缓坐起身，揉了揉依旧有些隐隐作痛的额头，脑海中回放着意识空间中那场激烈的战斗，以及渡最后受伤却带着笑容的脸庞。
“真是个乱来的家伙……”他低声嘟囔着，嘴角却在不经意间，微微向上扬起了一个小小且温暖的弧度。
他知道，前路依旧布满荆棘，复仇之牙的阴影正在逼近。
但经过今晚，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的力量与不足，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话虽如此，但现在还先是睡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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