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关的夜色如墨,山风裹挟着瘴气掠过城头,侬军的火把在城墙上忽明忽暗,守兵们蜷缩在垛口后,昏昏欲睡——自白日粮道被断的消息传来,军中人心惶惶,连值守的警惕性也松懈了大半。
关下两里处的宋军营帐,狄青正与赵宸围着沙盘低声商议。烛火映着两人凝重的面容,沙盘上昆仑关的模型被标注得密密麻麻:正面城门坚固,易守难攻;西侧是陡峭山崖,仅有一条狭窄栈道可通,正是赵宸此前截断粮道的路径;东侧则是一片开阔的谷地,却布满了侬军埋设的陷阱。
“侬智高虽军心浮动,但昆仑关天险仍在,若等他缓过神来加固防御,我军强攻必然伤亡惨重。”狄青指尖点过沙盘上的城门,“今夜必须趁他不备,一举破城。”
赵宸目光落在西侧山崖的栈道上,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白日截断粮道时,我发现栈道尽头有一处隐蔽的石缝,可容一人攀爬至城头。侬军以为栈道险峻,只派了少量士兵把守,正是我们的突破口。”
“你的意思是……夜袭?”狄青眼中一亮。
“正是。”赵宸点头,指着沙盘继续分析,“我带三百精锐,从西侧栈道攀爬至城头,解决守兵后打开西侧城门;狄将军您则率领主力,在正面虚张声势,吸引侬军注意力;同时让侬木带领壮族子弟,在东侧谷地燃放烟火,佯装要从东路进攻,牵制侬军兵力。三面配合,今夜必破昆仑关!”
狄青沉吟片刻,拍案定论:“好!就按此计行事!切记,夜袭需速战速决,若半个时辰内未能打开城门,我便率军正面强攻,为你接应!”
三更时分,夜色最浓之时,赵宸率领三百精锐,每人腰间系着绳索,背着短刀与弩箭,在侬木派出的壮族向导带领下,悄悄摸向西侧山崖。栈道狭窄湿滑,脚下便是万丈深渊,士兵们屏住呼吸,手脚并用地缓缓前行,只有盔甲偶尔碰撞的细微声响,被山风掩盖得无影无踪。
行至栈道尽头,果然见三名侬军守兵正靠在石缝旁打盹。赵宸示意身后士兵停下,自己手持短刀,猫着腰悄悄靠近,手起刀落,瞬间解决两名守兵,第三名守兵刚要呼喊,便被一名精锐捂住口鼻,一刀封喉。
“快!按计划行事!”赵宸低声下令,两名士兵立刻取出绳索,固定在崖顶的岩石上,其余人顺着绳索,快速攀爬至城头。
城头的侬军守兵大多聚在东侧,正望着谷地方向的烟火议论纷纷,丝毫未察觉西侧的异动。赵宸率领精锐,如鬼魅般穿梭在垛口之间,手中短刀接连划过,守兵们还未反应过来,便已倒在血泊中。
“打开西侧城门!”赵宸冲到城门处,几名士兵合力推开沉重的城门,城外早已等候的狄青主力见状,立刻吹响号角,率军冲杀进来。
“不好!宋军进城了!”侬军士兵惊呼起来,城头上顿时乱作一团。侬智高在睡梦中被惊醒,来不及穿戴盔甲,便手持长剑冲出营帐,想要组织抵抗,却见宋军已从西侧、正面两路杀来,城中火光冲天,士兵们四处逃窜。
“陛下快走!宋军势不可挡,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几名亲信护着侬智高,朝着北门突围。赵宸见状,立刻带领一队精锐追了上去:“侬智高休走!”
北门之外,夜色中突然冲出一队人马,正是侬木率领的壮族子弟——他们接到赵宸的信号,早已在此埋伏。“侬智高!你的死期到了!”侬木手持弯刀,率领子弟们拦住去路。
侬智高腹背受敌,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却仍挥剑抵抗:“我乃南天国皇帝,岂会向你们投降!”
赵宸策马赶到,手中长剑直指侬智高:“你叛乱作乱,残害百姓,今日便是你的末日!若肯投降,可饶你一命,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侬智高怒喝一声,挥剑冲向赵宸,两人立刻交战在一起。侬智高虽勇猛,却不敌赵宸的灵活与谋略,几个回合下来,便被赵宸一剑挑落手中长剑,摔倒在地。
“拿下!”赵宸一声令下,士兵们立刻上前,将侬智高捆绑起来。
随着侬智高被俘,城中的侬军士兵彻底失去了抵抗的勇气,纷纷放下武器投降。天色微亮时,昆仑关的战斗终于结束,大宋的旗帜高高飘扬在昆仑关的城头,晨曦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满地的兵器与血迹,也照亮了士兵们胜利的笑容。
狄青与赵宸、侬木在关下相见,三人相视一笑,眼中皆是疲惫却兴奋的光芒。“赵兄,今夜奇袭,你功不可没!”狄青拍着赵宸的肩膀,由衷赞叹,“若不是你找准突破口,三面配合,想要如此顺利破城,绝无可能。”
“这是将士们共同努力的结果,也是狄将军指挥有方,侬木兄弟相助之功。”赵宸笑着回应,转头看向侬木,“此次平定叛乱,壮族子弟立下大功,朝廷定会论功行赏,让广南的壮族百姓安居乐业。”
侬木激动地拱手:“多谢赵大人!我等只求朝廷能善待百姓,让广南不再有战乱,便心满意足了!”
随后,狄青与赵宸开始部署战后事宜:一是清点俘虏与战利品,安抚投降的侬军士兵,愿意回家的发放路费,愿意参军的编入宋军;二是派人清理战场,救治伤员,掩埋尸体,防止瘟疫发生;三是打开粮仓,发放粮食给城中百姓,稳定民心。
赵宸则带着几名亲信,在城中巡查。昆仑关城内,百姓们起初还心存畏惧,见宋军士兵秋毫无犯,还主动发放粮食,渐渐放下心来,纷纷走出家门,向士兵们道谢。
“赵大人,您可算来了!”一名白发老者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赵宸面前,“侬智高占据昆仑关后,不仅抢夺粮食,还强征壮丁,百姓们苦不堪言!如今您平定了叛乱,真是救了我们啊!”
赵宸扶起老者,温和地说道:“老人家放心,朝廷定会好好治理广南,让百姓们过上安稳日子。接下来,我们会推行新政,减免赋税,鼓励耕作,让大家尽快恢复生产。”
老者连连点头,眼中满是感激:“有您这句话,我们就放心了!”
巡查途中,赵宸还发现城中有不少壮族与汉族百姓杂居,因长期战乱,两族之间存在一些隔阂。他立刻让人张贴告示,宣扬“汉壮一家”的理念,同时召集两族的长老,商议共同治理城池、恢复生产的事宜。
“如今战乱已平,汉壮两族百姓应当同心协力,互帮互助,才能让广南尽快恢复繁荣。”赵宸对长老们说道,“汉族百姓擅长耕作与手工业,壮族百姓熟悉山地与瘴气治理,两族合作,定能互利共赢。”
长老们纷纷赞同,壮族长老说道:“赵大人说得对!之前因侬智高挑拨,两族才有隔阂,如今朝廷善待我们,我们自然愿意与汉族百姓和睦相处。”
汉族长老也道:“是啊!以后我们一起开垦荒地,一起修建水利,让广南变得越来越好!”
见两族长老达成共识,赵宸心中欣慰。他知道,只有化解民族隔阂,让百姓们同心同德,才能真正稳定广南,推行新政。
当日午后,狄青派人将侬智高押往汴京城,听候朝廷发落;同时向朝廷上奏昆仑关大捷的消息,请求朝廷尽快派遣官员前来广南,协助推行新政。
赵宸则留在昆仑关,继续安抚百姓,协调汉壮两族关系,组织士兵与百姓清理战场,修复城池。他还让人将青铜罗盘取出,放在昆仑关的城楼之上,罗盘的龙纹泛着柔和的金光,仿佛在守护着这座刚刚经历过战火的城池,也在为广南的和平与稳定祈福。
夜幕再次降临,昆仑关城内已恢复了些许生机,百姓们点亮了家中的灯火,街道上偶尔传来孩童的笑声。赵宸站在城楼之上,望着城中的灯火,心中感慨万千——从穿越而来,误闯狄青军营,到如今平定侬智高叛乱,破昆仑关,他在这个时代的脚步愈发坚定。
他知道,平定叛乱只是广南稳定的第一步,接下来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推行新政、恢复生产、化解民族矛盾、巩固边防……但他并不畏惧,因为他有狄青、包繶这样的伙伴,有支持他的士兵与百姓,还有手中这象征着守护与希望的青铜罗盘。
此时,城外传来马蹄声,一名斥候快马赶来,递上一封狄青的书信:“大人,狄将军已率军前往邕州,追击侬智高的残余势力,让您在昆仑关坚守,等待朝廷援军与新政官员到来。”
赵宸接过书信,快速浏览,随即下令:“即刻加强昆仑关的防御,同时加快恢复生产的进度,务必在朝廷官员到来前,让广南的局势稳定下来!”
士兵们齐声应下,城中的百姓们也纷纷行动起来,清理废墟、开垦荒地、修缮房屋……一幅战后重建的繁忙景象,在昆仑关悄然展开。
赵宸望着眼前的一切,握紧了手中的青铜罗盘,眼中满是坚定。他知道,他的使命还在继续,在这皇佑年间的风云变幻中,他将继续前行,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和平,为大宋的繁荣与稳定,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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