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亲王那绝望而疯狂的扑击,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厉!匕首的寒光,瞬间逼近了礼部侍郎惊骇欲绝的面门!
广场上的惊呼声尚未响起——
一道更快、更冷、更决绝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闪电,在千钧一发之际悍然杀到!
正是祁玄戈!
他等待这一刻,已经太久!
当端亲王被使者指认、被军队抛弃、彻底陷入疯狂的那一刻,他所有的防备和警惕都降到了最低!这正是擒贼擒王的最佳时机!
祁玄戈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他甚至在端亲王匕首刺出之前,就已经预判了他的动作和方向!
身体如鬼魅般欺近,左手如同最精准的铁钳,后发先至,在匕首距离礼部侍郎咽喉不足三寸之处,死死扣住了端亲王持匕的手腕!
五指如钢,骤然发力!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啊——!”端亲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被硬生生捏断!
匕首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冰冷的祭坛地面上!
剧痛让端亲王身体一僵,前冲之势顿止!
祁玄戈眼中寒芒爆射,没有丝毫停顿!他扣着端亲王断腕的左手顺势向下一压、一拧!
同时,右腿如同蓄满万钧之力的钢鞭,带着雷霆之势,狠狠扫在端亲王腿弯处!
“砰!”
“噗通!”
端亲王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惨叫着、身不由己地向前扑倒,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重重跪摔在坚硬的地面上!
膝盖与石阶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听着都让人牙酸。沉重的冕冠彻底滚落,珠帘散落一地,露出他那张因剧痛、屈辱和极度恐惧而彻底扭曲、涕泪横流的脸!
祁玄戈一步上前,沾满血污和尘土的军靴,如同象征着正义和审判的山岳,带着无匹的重量,重重地踏在端亲王的背脊之上!
将他整个身体死死地踩在脚下,动弹不得!
端亲王如同被钉在耻辱柱上的蛆虫,徒劳地挣扎着,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嘶吼。
祁玄戈冰冷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骤然安静下来的天坛广场,“拿下!”
这声宣告,为这场惊心动魄的祭天叛乱,画上了一个阶段性的句点。逆王伏诛,大势已定!
“遵命!”秦武和几名浑身浴血的禁军旧部将领早已冲上祭坛,此刻如狼似虎般扑上前,用早已准备好的牛筋绳,将瘫软在地、如同烂泥般的端亲王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
端亲王甚至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用怨毒至极的眼神死死盯着祁玄戈和林逐欢。
广场上,短暂的寂静之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赢了!”
“陛下万岁!”
“祁将军威武!”
百姓们相拥而泣,官员们激动得老泪纵横。
许多人自发地朝着皇宫大殿的方向跪拜下去,口中高呼陛下万岁。
祁玄戈站在祭坛顶端,脚下踩着曾经不可一世的端亲王,目光却第一时间投向了下方。
林逐欢正仰头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疲惫,还有一丝浅浅的、骄傲的笑意。
祁玄戈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丝,对他微微颔首。两人目光交汇,一切尽在不言中。
然而,就在这胜利的喜悦刚刚升腾,所有人都沉浸在尘埃落定的松懈感中时——
异变陡生!
混乱人群的边缘,负责看守重要俘虏鬼手的秦武,正稍稍放松了警惕,指挥手下清理附近的零星抵抗。
被铁链锁住、一直垂头丧气如同死狗般的鬼手苏文瑾,眼中却骤然闪过一丝疯狂和怨毒!
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一个所有人注意力都被端亲王吸引、最松懈的瞬间!
“林逐欢!陪我一起下地狱吧!”鬼手发出一声凄厉如同夜枭般的尖啸!
他不知何时竟挣脱了手腕处一道不甚牢固的铁环,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不远处正因牵机引发作而微微喘息、扶着护卫手臂的林逐欢猛扑过去!
他的右手之中,赫然攥着一枚闪烁着幽蓝寒芒的细长毒针!那是他藏在牙齿里的最后杀招!
这变故来得太快!太突然!
秦武惊觉回头,目眦欲裂:“小心——!” 但他距离稍远,已然救援不及!
护卫想要挡在林逐欢身前,却被鬼手那不顾一切的冲击力撞得一个趔趄!
毒针带着死亡的幽光,直刺林逐欢的心口!
“逐欢!”
祭坛之上的祁玄戈,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
他距离更远,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有效的救援动作!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几乎让他窒息!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身影,比祁玄戈的念头更快!比鬼手的毒针更快!
是祁玄戈身边的一名亲卫!
他几乎是凭借本能,在看到鬼手暴起的瞬间,就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猛地撞向林逐欢!
“噗!”
一声轻微的入肉声。
幽蓝的毒针,没能刺入林逐欢的心口,而是狠狠地扎进了那名亲卫挡在前胸的手臂!
亲卫闷哼一声,身体因巨大的冲击力向后倒去,撞在林逐欢身上。
鬼手一击不中,眼中疯狂更甚,还想再扑,却被反应过来的秦武和几名护卫死死按倒在地,铁拳如同雨点般落下!
“世子……您……没事吧?”那名亲卫脸色瞬间泛起诡异的青紫色,声音虚弱地问道,手臂上的伤口迅速肿胀发黑。
林逐欢惊魂未定,看着眼前这张年轻却迅速被毒素侵蚀的脸,认出他是祁玄戈从边关带回来的老卒之一,姓李。
他心头剧震,连忙扶住他:“李三!你……”
“没事就好……”李三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还想说什么,却猛地抽搐起来,嘴角溢出黑血,眼神迅速涣散。
“太医!快叫太医!”林逐欢嘶声大喊,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他紧紧按住李三的手臂,试图减缓毒素蔓延,但那毒针之毒显然极其霸道!
祁玄戈已如狂风般从祭坛上冲下,瞬间来到林逐欢身边。他一把抓住林逐欢的肩膀,上下打量,确认他没有受伤,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但看到李三迅速恶化的状况,脸色又瞬间沉如寒冰。
他猛地转头,看向被秦武等人死死按在地上、犹自疯狂挣扎咒骂的鬼手,眼中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风暴!
“解药!”祁玄戈一步上前,蹲下身,铁钳般的手扼住鬼手的喉咙,将他提离地面,声音冰冷得能冻结灵魂,“交出解药!否则,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
鬼手被扼得脸色发紫,却发出嗬嗬的怪笑,眼中充满了报复的快意:“解……解药?哈哈哈……没……没了!那是……牵机引的十倍之毒!无药……可解!他死定了!林逐欢也快了!你们……都得……陪葬!”他断断续续地说着,眼神怨毒地盯着林逐欢。
“你找死!”祁玄戈眼中戾气暴涨,手上就要发力!
“等等!”林逐欢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一种异样的冷静。他松开李三,走到鬼手面前,俯视着他那张因窒息和疯狂而扭曲的脸。
“苏文瑾,”林逐欢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鬼手耳中,“你为了复仇,害死无辜,勾结外敌,罪孽滔天。你欠苏家的血债,用你的命,算是还了。但你欠那些被你牵连枉死之人的债,还没还清。”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告诉我解药配方,我答应你,为你苏家一门枉死之人,平反昭雪,彻底洗刷他们在百姓心中的污名,让他们堂堂正正入土为安。否则……”
林逐欢的声音冷了下来,“你苏家,将永远背负叛国逆贼的污名,永世不得翻身!你就算下了地狱,也无颜见你苏家列祖列宗!”
鬼手苏文瑾脸上的疯狂和怨毒,在林逐欢提到“苏家污名”、“列祖列宗”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凝固了。
他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充血的眼睛死死瞪着林逐欢,里面翻涌着复杂至极的情绪——仇恨、不甘、痛苦……还有一丝深藏于绝望之下的、对家族清名的最后执念!
“你……你说……平反?”鬼手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林逐欢,言出必践!”林逐欢斩钉截铁,“当着祁将军,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我承诺:只要你说出解药配方,救下李三的命,我必竭尽全力,为苏家洗冤!让你的父母亲人,不再背负骂名!”
时间仿佛凝固了。鬼手死死盯着林逐欢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话语的真伪。祁玄戈扼住他喉咙的手,也微微松了一丝力道。
最终,鬼手眼中那最后一点疯狂的光,如同风中残烛般熄灭了。
他颓然闭上眼,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如同破风箱般的、充满无尽疲惫和绝望的叹息。
“好……我说……”他声音微弱,如同蚊蚋,却清晰地报出了一连串复杂的药材名称和煎熬之法。
“……冰片三钱,犀角粉半两……七叶一枝花……要新鲜的……捣汁混合,内服……外敷快……迟了…神仙难救……”他每说一个字,气息就弱一分,仿佛耗尽了最后的生命力。
祁玄戈立刻松开手,对秦武吼道:“记下来!快去找太医!按方配药!快!”
秦武不敢怠慢,立刻掏出随身的炭笔和纸片飞速记录,然后像离弦之箭般冲向皇宫方向,那里有随行的御医。
鬼手说完配方,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再无半点生气,只有嘴角残留着一丝解脱般的、又似嘲讽的弧度。
林逐欢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他蹲下身,在鬼手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了一句:“苏文瑾,你欠苏家的,用命还了;欠我们的,也算还了。安心去吧,苏家的清白,我定会还上。”
鬼手的瞳孔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彻底失去了所有光彩。
这个掀起无数腥风血雨、最终也葬送了自己的复仇者,终于走完了他充满怨恨与扭曲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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