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树林里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林逐欢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我们得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伤口。”祁玄戈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再这么耗下去,你的血会流光的。”
“可是……”林逐欢犹豫了一下,“我们现在出去,说不定还会遇到李坤的人。”
“总不能在这里等死。”祁玄戈皱着眉,扶着他站起身,“我记得这附近有个废弃的猎户小屋,我们去那里躲躲。”
林逐欢点点头,任由祁玄戈扶着他往前走。夜色深沉,树林里伸手不见五指,两人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摸索着前进。
林逐欢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他伤势刚好,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心里有些愧疚:“要不……还是我自己走吧,你休息会儿。”
“闭好你的嘴。”祁玄戈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好好靠着我,保存体力。”
林逐欢不再说话,默默地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坚实的臂膀带来的安全感。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终于看到了一间破旧的小屋。祁玄戈扶着林逐欢走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旧的木床和一张桌子,角落里结满了蛛网。
“你先坐在这里。”祁玄戈扶着林逐欢坐在木床上,转身去寻找能用来处理伤口的东西。
他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布满灰尘的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一些干净的布条和一瓶没开封的金疮药,想来是以前的猎户留下的。
“太好了。”祁玄戈松了口气,拿着东西走到林逐欢身边,“你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疼。”
林逐欢点点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撕开自己的衣袖,露出那道狰狞的伤口。伤口还在渗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祁玄戈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动作却异常轻柔,先用干净的布条擦去伤口周围的血迹,然后打开金疮药,小心翼翼地撒在伤口上。
清凉的药膏接触到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林逐欢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额上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很疼吗?”祁玄戈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充满了担忧。
“没事。”林逐欢摇摇头,强忍着疼痛,嘴角甚至还扯出一丝笑意,“比我挨我爹的板子轻多了。”
祁玄戈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放得更轻了。他仔细地用布条包扎好伤口,打了个结实的结,才松了口气。
“好了。”祁玄戈直起身,额上也渗出了薄汗。
祁玄戈转身走到桌子边,拿起一个破碗,“我去打点水来。”
他刚走两步,就踉跄了一下……
“祁玄戈!”林逐欢连忙扶住他,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担忧,“你怎么了!”
祁玄戈站稳身体,推开他的手:“我没事。”
“你都这样了还说没事?”林逐欢的语气带着一丝恼怒,“你身上是不是有伤!”
他不由分说地把祁玄戈按在木床上,小心翼翼地解开他后背的衣服,看到那道伤口。
伤口周围已经红肿发炎,渗着脓血,看起来比自己的伤还要严重。
“你看看你!都成这样了还说没事!你真是够让人操心的,才刚好又作贱自己!”林逐欢的声音充满怒气又有些发颤,“还瞒着我!你是不是非要把自己折腾死才甘心?”
祁玄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不知为何,被他这样骂着,祁玄戈的心里却暖暖的,像是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祁玄戈趴在木床上,能清晰地感受到林逐欢的指尖划过他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那感觉很陌生,却并不讨厌,甚至让他有些心慌意乱。
“你……”祁玄戈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别说话。”林逐欢打断他,语气依旧带着一丝恼怒,“好好趴着,乱动会扯到伤口。”
祁玄戈乖乖地闭上嘴,任由他给自己处理伤口。
林逐欢处理好伤口,帮他穿好衣服,才松了口气。他坐在祁玄戈身边,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祁玄戈,我们……是不是惹上大麻烦了?”
祁玄戈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李坤是王侍郎的死忠,这次我们坏了他的好事,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且,王侍郎的同党遍布朝野,回到京城,怕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那我们……”林逐欢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祁玄戈的眼神坚定,“我们既然敢查这个案子,就没怕过他们。只是……”
他顿了顿,转头看着林逐欢:“只是委屈你了,跟着我受了这么多苦,还受了伤。”
“跟你有什么关系?”林逐欢笑了笑,眼底带着一丝狡黠,“我这可是为了朝廷,为了百姓,可不是为了你。”
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甜丝丝的。他喜欢看祁玄戈这副别扭又关心人的样子,喜欢看他坚硬外壳下的那一点点柔软。
祁玄戈看着他灿烂的笑容,心里的那点阴霾也散去了不少。
他摇摇头,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你啊……”
夜色渐深,树林里的温度越来越低。
林逐欢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祁玄戈身边靠了靠。
祁玄戈察觉到他的动作,没有躲开,反而往他身边挪了挪,用自己的身体给他挡住些许寒意。
“冷吗?”祁玄戈问道。
“有点。”林逐欢点点头,往他身边靠得更近了。
两人肩并肩靠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心跳。
祁玄戈的心跳莫名快了几拍,耳根又开始发烫。
他想推开林逐欢,却又舍不得那点温暖,只能任由他靠着。
林逐欢能感受到祁玄戈的紧张和不自在,心里暗暗觉得好笑。
他故意往他身上又靠了靠,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僵硬,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祁玄戈。”林逐欢忽然开口。
“嗯?”祁玄戈的声音有些沙哑,不自然。
“你说……我们能活着回到京城吗?”林逐欢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会的。”祁玄戈的声音很坚定,“有我在,我一定会让你平安回去。”
林逐欢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认真,心里猛地一颤。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狠心咽了回去。
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不知过了多久,林逐欢渐渐睡着了。他靠在祁玄戈的肩膀上,呼吸均匀,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浅笑,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祁玄戈看着他熟睡的脸,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在月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想伸手摸摸他的脸,想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林逐欢靠得更舒服些,然后静静地看着他,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林逐欢在一阵鸟鸣声中醒来。他发现自己还靠在祁玄戈的肩膀上,脸颊瞬间红了。
“你醒了?”祁玄戈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一夜没睡。
“嗯。”林逐欢连忙坐直身体,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们……该出发了吧?”
“再等等。”祁玄戈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确定安全了再走。”
他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撩开破旧的门帘,观察了一会儿,才回头道:“外面没人,我们可以走了。”
林逐欢点点头,站起身,却因为失血过多,一阵头晕目眩。
“小心!”祁玄戈连忙扶住他。
“没事。”林逐欢站稳身体,笑了笑,“就是有点晕。”
“我扶着你。”祁玄戈说着,很自然地扶住了他的胳膊。
林逐欢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放松下来,任由他扶着。
两人走出猎户小屋,朝着树林外走去。
“我们得尽快赶到下一个驿站,那里应该会有我们的人。”祁玄戈说道。
“嗯。”林逐欢点点头。
两人一路沉默着往前走,气氛却并不尴尬,反而有种微妙的和谐。
走到树林边缘时,祁玄戈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林逐欢问道。
祁玄戈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林逐欢。
那是一个小巧的木雕,雕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狼,眼神锐利,气势逼人。
“这是……”林逐欢愣住了。
“我在边关的时候雕的。”祁玄戈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没什么特别的意思,就……就当是谢你上次送我的糕点。”
林逐欢看着手里的木雕,看着那精致的做工,看着那只狼凌厉的眼神,心里忽然暖暖的。他能想象到祁玄戈在边关的寒夜里,拿着刻刀一点点雕琢的傻样了。
“很漂亮。”林逐欢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很喜欢,谢谢你。”
祁玄戈看着他灿烂的笑容,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欣喜,心里也暖暖的:“喜欢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所有紧张和担忧仿佛都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了。
他们继续往前走,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
快到驿站时,他们果然遇到了前来接应的禁军。为首的是秦武,看到他们平安无事,秦武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将军!世子!你们没事太好了!”秦武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我还以为……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好了,我们这不是没事吗?”林逐欢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担心了。”
“李坤呢?”祁玄戈问道。
“他跑了。”秦武懊恼地说,“我们赶到驿站的时候,他已经带着人跑了,不过我们已经派人追了。”
“不用追了。”祁玄戈摇摇头,“他跑不了。回到京城,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他的眼神冷冽,带着一丝狠厉。
回到驿站,吃了些东西,又休息了片刻,两人再次踏上了回京城的路。这一次,有禁军护送,安全了许多。
马车里,两人相对而坐,气氛却和之前不同了。没有了之前的尴尬和紧张,多了一丝微妙的和谐。
林逐欢把玩着手里的木雕狼,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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