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将方才用匕首从石缝中挑出的毒藤递给陈福，让他缠在两根木棍上。两人各执一根，正待伺机前行。
“缠这东西做什么？” 陈福问。
徐清目光死死锁着蛇母，声音压得极低：“蛇到这儿都绕着走，想来是这藤的缘故。拿它试试，或许能挡挡蛇群。只是猜测罢了。”
徐清的指尖还沾着毒藤分泌的黏液，在微光下泛着青黑色。他忽然往后缩了缩 —— 蛇母正缓缓抬起三角头颅，吞吐的信子在空气中划出细碎的银光，那些盘踞在幻灵草周围的小蛇像是接收到无声指令，尾尖同时敲击着地面，发出细密如鼓点的声响。
“别喘气。” 徐清的声音压得比夜风还低。
他看见最前排的几条银环蛇已经竖起前半身，脖颈处的鳞片因为警惕微微张开，露出底下猩红的皮肉。
这种蛇在典籍里记载过，叫 “锁喉银”，毒液能让猎物在三息内窒息。
陈福攥着缠满毒藤的木棍，指节泛白。他这才发现那些毒藤的叶片边缘在发光，不是幻灵草那种温润的蓝光，而是带着冷意的幽紫，像淬了冰的刀锋。
刚才挑拣毒藤时被划破的指尖还在发麻，此刻却奇异地感到一阵清凉，顺着血脉往心口钻。
蛇母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整座山壁仿佛都在震颤，那些原本伏在暗处的蛇群如同被惊动的潮水，齐刷刷地调转方向，数百双竖瞳在黑暗中亮起，聚焦在两人藏身的石壁前。
陈福腿一软差点栽出去，被徐清伸手捞住，掌心触到的后背滚烫得像着了火。
“走。” 徐清突然起身，将木棍横在胸前。他故意踩碎脚边一块碎石，清脆的响声听起来格外刺耳。
最前排的锁喉银果然被吸引，蛇头微微摆动，像是在评估眼前这两个不速之客。
就在这时，徐清猛地将缠满毒藤的木棍往前一送。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 那些原本蓄势待发的锁喉银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般，齐刷刷地往后一缩，蛇信子急促地吞吐着，发出威胁的嘶嘶声，却始终不敢再往前一步。
“成了！” 陈福又惊又喜，连忙学着徐清的样子举起木棍。两人一左一右，像是举着两道无形的屏障，小心翼翼地往山壁中央挪去。
那里，一簇散发着柔和蓝光的植物正静静生长在石缝中，脉络间流淌着淡淡的光晕，正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 幻灵草。
然而，就在他们距离幻灵草只有几步之遥时，一直盘踞在旁边的蛇母突然动了。它庞大的身躯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横亘在两人面前，巨大的蛇头几乎要碰到徐清的鼻尖，腥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浓郁的土腥味。
徐清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将木棍往前递去。但这次，蛇母却没有后退。它那双琥珀色的竖瞳紧紧盯着徐清，仿佛能看透人心。
徐清忽然发现，蛇母的鳞片在月光下泛着一层奇异的光泽，仔细看去，竟然和幻灵草的蓝光有几分相似。
“不好！” 徐清突然意识到什么，“它不是怕毒藤，而是在等我们靠近幻灵草！” 话音未落，蛇母猛地张开大口，露出尖利的毒牙，朝着徐清咬了过来。
徐清反应极快，猛地侧身躲开，同时将手中的木棍狠狠往蛇母的七寸砸去。只听 “嘭” 的一声闷响，木棍应声而断，毒藤散落一地。
蛇母吃痛，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将旁边的陈福狠狠撞在山壁上。
陈福闷哼一声，口吐鲜血，手中的木棍也掉落在地。
失去了毒藤的庇护，周围的蛇群立刻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纷纷朝着他围拢过来。
“陈福！” 徐清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帮忙，却被蛇母死死缠住。
蛇母的身体越收越紧，徐清只觉得骨头都快要被勒断了，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困难。他能感觉到蛇母的鳞片在不断摩擦着他的皮肤，冰冷刺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清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地上散落的毒藤。
那些毒藤的叶片在接触到蛇母的鳞片后，竟然开始冒烟，发出滋滋的声响。徐清心中一动，连忙用尽全力，将手伸向最近的一根毒藤。
蛇母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猛地收紧身体。
徐清疼得眼前发黑，但他咬紧牙关，硬是伸出手抓住了那根毒藤，然后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毒藤往蛇母的七寸按去。
“嘶 ——” 蛇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猛地松开，疯狂地在地上翻滚起来。
徐清趁机挣脱束缚，连忙跑到陈福身边，将他扶起来。
“快走！” 徐清背起陈福，转身就往幻灵草跑去。
此时，蛇母因为剧痛已经失去了理智，疯狂地攻击着周围的一切，那些原本围拢过来的蛇群被它撞得七零八落，一时间竟没有人再阻拦他们。
徐清背着陈福，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到幻灵草面前。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将幻灵草连根拔起。可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幻灵草的瞬间，幻灵草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蓝光，将整个山壁都照得如同白昼。
徐清和陈福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蓝光晃得睁不开眼睛。等他们适应了光线，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惊呆了 —— 原本盘踞在周围的蛇群竟然全都消失了，蛇母也不见踪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只有那簇幻灵草，依旧静静地生长在石缝中，散发着柔和的蓝光。
徐清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小心翼翼地将幻灵草连根拔起，放进早已准备好的玉盒中。
“我们…… 我们成功了？” 陈福虚弱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徐清点了点头，心中却充满了疑惑。刚才的蓝光到底是怎么回事？蛇群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这些问题像一团迷雾，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但无论如何，他们终于拿到了幻灵草。
徐清背着陈福，转身朝着崖洞外走去。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身后的山壁渐渐隐入黑暗之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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