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棺这么转，里头的尸骨岂会不散？再者说，死者为大，哪能容这般折腾？” 陈福一句话，像冷水泼在徐清脸上，让他猛地回过神。
“你说得对，是我疏忽了。看来这棺中必有蹊跷。” 徐清沉声道。
趁着石棺暂歇的间隙，两人分头细看。
“这里有血迹！” 徐清忽然低呼。
陈福在刚停稳的石棺上做了标记，快步凑过来。果然，石棺边缘藏着几丝血迹，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两人合力移开棺盖，里面赫然躺着一把七宝镶嵌的匕首，旁边还压着张羊皮。
“又是羊皮？难不成第二波险地要来了？” 陈福叹了口气，脸上满是不耐。
徐清没理会他的情绪，细查过后，小心将匕首和羊皮取出。抽开鞘，刃上寒光骤然炸出，靠近刀柄处，一个 “修” 字清晰可见。
“难道这真是宇文修的贴身之物 —— 琉璃七宝刀？” 陈福眼神骤亮，“听说这是贡品，当年先帝亲赐给他的。”
他从徐清手中接过刀，反复端详，忍不住赞道：“果然是柄神兵！”
火折的微光舔过羊皮，原本空白的表面渐渐浮出密密麻麻的小字。
徐清指尖悬在羊皮上方未动，目光先掠向石棺内侧 —— 空空如也。
四周嵌着的机关零件泛着冷光，虽猜不透用途，却透着不容轻举妄动的森然。
“先盖棺，去主棺那边。” 他话音刚落，已绕到石棺另一侧。
陈福反手将匕首归鞘，别入腰间，两人合力推得棺盖复位。
“咔嚓”—— 机括转动声陡然炸响，像咬碎骨头的脆响。
“回主棺！”
两道身影旋即朝中央飞掠。
这一次，棺阵转动的速度竟比先前快了数分，石质摩擦声如催命鼓点。
“你辨字，我盯着！” 陈福话音里带了急劲。
“多谢。” 徐清低头，羊皮上的字迹在晃动的火光中忽明忽暗，头几个字刚入眼，远处已传来棺盖移位的沉重闷响。
所有字都入了眼，徐清的脸色渐渐沉成一片看不透的湖。
他合上羊皮，指尖在上面轻轻一按，对陈福道：“石棺停了，再搜一遭，便走。”
“这就走？不问明白了？” 陈福眉峰拧起，满是不解。
“不必了。” 徐清声音平稳，“此行最大的收获，便是弄清了这里的来龙去脉。等会儿找到藏金处，你我便可回去复命。”
“你的意思是…… 那卷羊皮，已经把你所有的疑惑都解开了？” 陈福语气里的诧异几乎要漫出来。
“大差不差。” 徐清抬眼扫过四周，“再看看，出去后细细与你说。”
话音刚落，周围的石棺转得愈发迅疾，石轴摩擦的吱呀声混着石块碰撞的闷响，搅得人眼晕。唯有中央那口主棺，纹丝不动，像一尊沉默的旁观者。
“这么多石棺转得沸反盈天，偏这主棺静得诡异。” 徐清的目光落在主棺厚重的棺盖上，声音里带了丝探究，“倒像是匠人故意留了门，就等着我们去开。这里面…… 到底藏着什么？”
“你说什么？” 陈福往他身边靠了两步，手不自觉按在腰间的刀上，“声音太大，听不清！”
石棺转动的声响还在攀升，像有无数只手在暗处拉扯着什么，将那股迫人的诡异感，越缠越紧。
徐清绕着主棺细细打量，指尖几乎要触到石面。
石纹细密如织，云纹交错蔓延，棺盖顶端盘踞着一尊灵兽图腾，轮廓分明却辨不出真身，只见它踏在祥云之上，四周云纹亦见精工。
目光移到石阶，两条浅痕隐在石面 —— 像是被圆木轻轻碾过留下的，极淡，却瞒不过细看。整阶皆有，成对出现，踩上去时浑然不觉，唯有俯身才辨得清。
“哦，原来是这样！” 徐清忽然低呼，眼底闪过亮芒。
“陈福，过来！” 他拽了拽陈福的衣袖，声音里带了几分急切。
“啥？” 陈福在嘈杂中扯着嗓子喊。
徐清没应声，只拽着他跪下身，又示意他按石阶上的痕迹摆好双膝，跟着便俯身磕了个拜礼。陈福虽满心疑惑，见徐清动作郑重，也依样照做。
头刚磕下，周遭石棺转动的声响骤然停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愣在原地。
“咔嚓 —— 咔嚓 ——”
两声脆响入耳，二人猛地起身。棺盖与棺底竟自行滑开，内侧赫然现出一道向下的石阶。
举着火折一前一后踏下去，刚踩到平坦的缓台，头顶便传来两声闷响 —— 棺盖与棺底已重新合拢，将来时路封得严严实实。
“这…… 是哪儿？”
陈福话音刚落，自己先笑了。徐清分明也是头回来，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倒把两人都逗乐了。
“该到藏金地了。” 徐清语气平淡，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陈福挑眉：“你就这么肯定？”
徐清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你对着人家先祖，又是跪又是拜，这份敬重摆出来，不是自己人是什么？”
陈福猛地悟了，追问：“原来如此！你怎么想到的？”
“先前见那石棺上有浅痕，看着像跪拜时留下的。” 徐清缓声道，“而且是成对出现 —— 若是闯入的外人，哪会对着口无名石棺行此大礼？最多躬身应付，断然留不下这种痕迹。我便想，或许得诚心一拜，才能见着真章。”
他顿了顿，打量着四周的崖壁，说道：“但我见这石阶上满是双膝印，倒觉得另有讲究。怕是进来百人，就得百人跪；进来十人，便要十人齐。但凡有一个不肯低头……”
“那会怎样？” 陈福追问的声音里，已带上几分凝重。
徐清没说下去，只留了个意味深长的停顿。
陈福却已品出味来，咋舌道：“有道理！有异心人，又怎会得到你想要的结果。啧啧，能想出这等法子的，定是位隐世高人。只是…… 这机关，这层层阵眼，到底是为谁设的？”
话音落地时，空气里似有若无地飘来一丝尘土的气息，仿佛藏在暗处的秘密，正等着被人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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