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酥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怀抱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混杂着一丝烟草气息,是她从未闻过的陌生味道。
南酥极力忍着推开这人的冲动,颤动着睫毛,悠悠地睁开眼,对上一双关切的眸子。
“南知青,你没事吧?”曹文杰的声音温和,此刻正稳稳地托着她的腰,脸上写满了担忧。
南酥心里咯噔一下。
她赶紧挣扎着要站起来,却因为‘虚弱’而踉跄了一下。
“谢谢你,曹知青。”她勉强站稳,声音细若游丝,“我就是……就是太震惊了……”
话音未落,另一只手臂就被人牢牢扶住。
“酥酥!”
陆芸挤开曹文杰,一把将南酥揽到自己身边,语气急切:“你怎么样?别吓我啊!”
南酥趁机捏了捏陆芸的手,示意自己没事。
陆芸立刻会意,但还是配合地扶着她,一脸担忧。
“我没事……”南酥虚弱地摇头,目光重新投向空荡荡的房间,声音带着哭腔,“就是……就是这些东西……”
“酥酥,没事儿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正好全换了!”陆芸像哄孩子一般地,边说边一手拍着南酥的后背。
听了陆芸的安慰,南酥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硬生生把涌到喉咙口的爆笑给憋了回去。
她将头抵在陆芸的肩头,忍得肩膀一抽一抽的,在旁人看来,活脱脱就是悲伤过度、难以自持的模样。
“南知青,你别难过了!”杨钦桦走到南酥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出声安慰。
“是啊,南知青,别难过了,现在赶紧想个解决办法才是。”杨定贤出声附和。
就在知青们安慰南酥的时候,三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拨开人群,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为首的男人,正是陆一鸣。
“我操!这什么味儿啊!”
方济舟一脚踏进院子,就被那股冲天的骚臭味熏得一个趔趄,差点当场表演一个白眼翻过去。
他夸张地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嚷嚷:“知青点这是把粪池给炸了吗?乖乖,这味道也太上头了!”
跟在后面的陶钧也是一脸的菜色,显然被这生化武器级别的气味给攻击得不轻。
唯有陆一鸣,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根本闻不到那能把人熏晕的恶臭。
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眸子,锐利地扫过全场,第一时间就锁定在了人群中央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上。
当他看到南酥脸色煞白,浑身发软地被曹文杰扶住时,那颗一向沉稳如山的心,猛地一沉,恨不得冲过去剁了曹文杰的手。
谁知,他自家妹妹快他一步,将南酥接过来扶着,他这才忍下那颗快要暴走的心。
他的视线越过南酥的肩膀,落在了她身后那间黑漆漆的屋子里。
空的。
什么都没有。
当兵多年练就的非凡眼力,让他瞬间就看清了屋内的景象。
那不是普通的小偷小摸,那是……搬家式的洗劫。
陆一鸣的瞳孔骤然一缩,饶是他见惯了各种大场面,也被这离奇的一幕给惊得愣怔了一瞬。
什么样的小偷,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悄无声息地把一整个房间给搬空?
这已经超出了常理的范畴。
南酥并不知道陆一鸣来了,她所有的心神都投入到了接下来的重头戏里。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陆芸的搀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却又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踉踉跄跄地冲到了周芊芊面前。
周芊芊正满心怨毒地瞪着陆芸,她们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她一见南酥过来,立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白莲花表情。
可她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刚从粪坑里捞出来的“芬芳”。
那股浓郁的、不可描述的气味,随着她的动作扑面而来,熏得南酥眼前阵阵发黑。
太恶心了!
南酥强忍着呕吐的欲望,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声音都在发抖。
“芊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为什么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们的家……就没了?”
她的质问,字字泣血,充满了被背叛的震惊与心痛。
周芊芊被她问得一噎,随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酥酥……你……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啊!”
南酥看着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惨笑。
“我也不想怀疑你……”
“只是……我出门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这么短的时间就出事儿,我不得不怀疑啊。”
她的话,说得合情合理,充满了绝望的逻辑。
周围的村民们立刻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周芊芊的眼神,也从同情,渐渐转为了怀疑和审视。
“是啊,这事儿太蹊跷了。”
“谁家偷东西能偷这么干净?”
“对啊,这才多大功夫?周知青不是一直在屋里吗?”
“该不会是监守自盗吧?”
周芊芊脸色一白,急忙辩解:“我当时掉进粪池了!我……我是被人推下去的!我怎么可能偷东西?”
就在这时,赵凤挤了过来。
她脸上还带着被周芊芊挠出的血痕,但此刻却一点都不觉得疼了。
“南知青说得对!”赵凤尖着嗓子道,“周知青,你一直在屋里,东西丢了你能不知道?该不会是你自己把东西藏起来,想独吞吧?”
周芊芊气得浑身发抖:“赵凤!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赵凤冷笑,“那你倒是说说,谁推你下去的?有人看见吗?”
“够了!”两人眼看就要吵起来,南酥适时地打断她们。
“大队长!”
南酥转向大队长,她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是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她死死抓着大队长的胳膊,整个人都在发抖,声音凄厉得让人心碎。
“大队长!你要为我们做主啊!”
“这小偷……他不是偷东西,他这是要我的命啊!”
她抽泣着,上气不接下气,那副柔弱无助、悲痛欲绝的样子,瞬间就揪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马上……马上就要猫冬了……我所有的厚衣服,我的棉被……全都没了!全都没了!”
“知青点大家条件都不好,谁有多余的棉被和棉衣能借给我?现在什么东西都要票,棉花票更是一票难求……”
“家里筹东西也需要时间……等东西寄到黑省,得什么时候了?我……我是不是……是不是就要被活活冻死在这个冬天了?”
南酥越说越激动,越说哭得越凶,说到最后,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都瘫软在陆芸的怀里,只剩下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
她的哭声,像是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太惨了!
实在是太惨了!
这偷东西的贼也太不是个东西了!简直是丧尽天良!
偷钱偷粮也就罢了,怎么能连人家过冬的棉被棉衣都给偷走?
这跟杀人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人群中群情激愤,咒骂小偷的声音此起彼伏。
“哪个天杀的干的!被老子逮到,腿给他打断!”
“太缺德了!这南知青多好的一个姑娘啊,怎么就摊上这种事!”
“可不是嘛,长得跟仙女似的,心肠又好,前几天还给俺家狗蛋糖呢……”
陆一鸣站在人群之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看着南酥哭得浑身发抖、梨花带雨的样子,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他真怕她下一秒就会就这么哭晕过去。
一股从未有过的、名为心疼的情绪,如同燎原的野火,瞬间席卷了他整个胸膛。
他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前去,将那个在他心尖上哭泣的小姑娘紧紧揽入怀中,告诉她别怕,有他在。
告诉她,他不会让她挨冻,更不会让她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他会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只要她别再哭了。
可他不能。
陆一鸣只能死死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用尽了全身的自制力,才将那股冲动压了下去。
他的目光,像是淬了火的刀子,冷冷地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了南酥身侧的曹文杰身上。
此刻,曹文杰站在离南酥不远的地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那眼神里毫不掩饰的灼热,让陆一鸣心头的警铃瞬间大作!
怎么的?
这个姓曹的,看上他的小姑娘了?
陆一鸣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曹文杰一个结过婚的男人,居然敢用这种眼神看南酥?
他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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