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一,赵擎按祖制去了皇后宫中,其他嫔妃知道皇帝不会过来,便早早地歇下,没再做任何准备。
含玉殿内,沈晨夕吩咐白桃准备热水泡脚,大雪停后,天非但没有暖和起来,反而更加阴冷,她的脚趾已经冻得发红。
白桃端来热水,沈晨夕脱下鞋子,把脚浸入水中。
“主子,感觉如何,是否要奴婢再去取些热水来?”白桃问。
沈晨夕点点头:“不用太多,半壶就够。”
白桃提着壶匆匆出门,没走多远,便迎面撞上一个小宫女。
“哎哟!”那小宫女摔倒在地,手中捧着的食盒摔在地上,从里面掉出许多桂圆,四面八方滚了开去。
白桃连忙放下铜壶去扶那小宫女:“你没事吧?”
小宫女摇摇头,惊慌失措地捡拾桂圆:“这是静妃娘娘特意吩咐给宝宜公主送去的,她还在等着呢,这可怎么办才好……”
白桃见她急得要落眼泪,不由心软:“别急,我帮你一起捡,就这些,很快就能捡完。”
她蹲下身,将散落在地的桂圆一颗一颗拾回盒中。
小宫女感激道:“多谢姐姐,姐姐,你是哪个宫里的?”
“我是在沈才人身边侍候的,叫我白桃就行。”白桃忽然想起自己还要取热水:“我得赶紧走了,主子还在等着呢。”
小宫女却拉住她的袖子,叫道:“白桃姐姐,您帮了我大忙,这些蜜饯,你拿两颗尝尝吧,可好吃啦。”
说着,她拿出蜜饯,以示感谢。
白桃推辞不过,只好接过一颗,放入口中咀嚼,味道果然很好。
小宫女道:“姐姐快去吧,别耽误了正事,我这就给宝宜公主送去。”
白桃点点头,提起铜壶快步走去。
另一边,青杏正在殿内检查窗户是否关严,忽然,有个黑影快速闪过。
“谁在那里?”青杏开窗望去,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主子,刚才好像有人经过。”青杏对沈晨夕说。
“你出去看看。”沈晨夕道。
青杏推门而出,四下里张望起来,黑暗中,果然有个人影在转角处,夜色浓重,看不清那是谁。
她悄悄地朝那人走过去,心想,莫非那是容妃派来的,有什么事情要交代。
然而,当她离那人影的距离不足五丈时,“嗖”地一下,那人影又隐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谁?”青杏往刚才人影消失的位置走过去,到那里时,眼前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她转身欲往回走,眼前突然出现一张鬼脸,铜铃般的眼睛向前突出,吐着个长舌头,模样十分恐怖。
“啊!”青杏大叫一声,晕厥过去。
这个地方,离含玉殿已经比较远了,青杏喊的声音虽大,但殿内的人却没有听见。
青杏出门不久,沈晨夕便听见窗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此时,白桃还没有回来,沈晨夕身边只剩下乌梅。
乌梅警觉地转头:“什么声音?”
“也许是野猫,乌梅,你去看看。”沈晨夕道。
乌梅轻手轻脚地出了门,没走几步,一个黑影突然从树后窜出,向西跑去。
那黑影的速度极快,乌梅甚至没有分辨出那是什么东西。
“别出声,否则你主子性命堪忧!”乌梅的嘴巴被捂住,背后随即响起一个低沉而又危险的声音。
乌梅担心沈晨夕真会遇到什么危险,只能乖乖照做,闭紧嘴巴,因为恐慌而浑身颤抖。
她焦急万分,却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
沈晨夕等了许久,不见青杏和乌梅回来,心中渐生疑虑。她穿上鞋子,准备出去看看情况。
忽然,窗棂发出声轻响,一个高大的黑影翻身而入,其动作十分迅捷。
沈晨夕来不及多想,从发间拔下簪子,握在手中,朝着那不清不楚的黑影刺去。
“是我。”那黑影停在沈晨夕面前,咽喉离簪子的尖端不到一寸距离,沈晨夕只要往前用力,就能致其于死地。
借着微弱的光芒,沈晨夕看清了来人的面容:“曹大人。”
曹逸穿着一身夜行衣,眉目如刀,眼中却带着罕见的柔和,刚才的那些黑影,不出意外,应该都是他。
只是不知道,他设法引开青杏和乌梅,究竟要干什么。
“曹大人,你好大的胆子。”沈晨夕后退两步,簪子依然指着他:“擅闯后宫嫔妃寝殿,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曹逸道:“自然知道,但有些话,必须当面跟你说清楚。”
沈晨夕问:“有什么话值得大人冒杀头风险来说?”
曹逸抬头直视沈晨夕的眼睛:“我愿为你所用,上刀山,下火海,但凭你吩咐。”
他知道,如果死缠烂打,不断向沈晨夕表达爱慕之心,大概是没有什么用的,既然如此,那就换一种说法。
哪怕只是被利用,也总比不理睬来得好。
沈晨夕嗤笑:“曹大人说笑了,你是陛下的心腹,如何能为我所用?”
曹逸道:“我的命,是你所救,为你所用又有何妨,你不是说你喜欢皇上嘛,我帮你做事,不就是帮皇上做事。”
沈晨夕眼中闪过一丝惊诧,但很快恢复平静:“曹大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敢说。”
“我很清醒。”曹逸从怀中取出一叠纸:“这些都是朝中官员的信息,玄衣卫查出的东西,差不多都在其内。”
说完,他便将纸递到沈晨夕手中。
沈晨夕脸色微变:“你为何给我这个?”
“我说过,愿为你所用。”曹逸声音坚定:“你在后宫孤立无援,我在朝堂上,可做你的内应,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愿效犬马之劳。”
他拿出如此重要的东西给沈晨夕,可以说是诚意十足了。
沈晨夕将手里的物件丢还给他:“我不需要,曹大人请回吧,今晚之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曹逸道:“你不信我?”
沈晨夕没有回答。
曹逸沉默片刻,突然伸手握住沈晨夕持簪的手,将簪子尖端对准自己的心口:“你若不信,现在便可取我性命,反正,我这条命,是你给的,你要拿,便拿回去。”
沈晨夕用力抽手,却纹丝不动。
曹逸的手如铁钳般牢固,眼中却满是恳切:“真心一片,天地可鉴!”
“放手!”沈晨夕低声喝道。
曹逸反而将簪子往自己这边拉进,锋利的尖端刺破衣物,渗出一道血流:“你若杀我,我绝不反抗。”
沈晨夕看着那抹鲜红,终于松了力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想要什么,只要你允许我站在你这边,让我做你的裙下之臣。”曹逸松开手,簪子当啷落地。
沈晨夕弯腰拾起簪子,沉思片刻:“好,你若真心帮我,就去做一件事。”
“尽管吩咐。”曹逸劲头十足。
“你让人全力支持镇北大将军,为他歌功颂德。”沈晨夕一字一句道。
曹逸面露疑惑:“镇北大将军,他可是容妃的哥哥,你为何……”
“你真心帮我,就只需照做,至于为何,事后,你自然会知道,有些问题,不是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沈晨夕说。
曹逸深深看了沈晨夕一眼:“好,我会照你说的去做。”
沈晨夕努力保持平静:“你快走吧,白桃她们也该回来了,别让她们看见你。”
曹逸走到窗前,又回头说了句:“夕夕,保重,我会找机会与你联络,后宫的事,我帮不了你太多。”
说罢,他便从窗口翻身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沈晨夕站在窗前,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轻声念叨:“曹逸,你这样做,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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