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道:“主子,黄贵妃若是重获宠爱,那皇上来这里的次数就少了。”
“无妨。”沈晨夕对此并不在意,转头对乌梅说:“宫中嫔妃,他自然要雨露均沾,少那么两三日,也很正常。”
言罢,沈晨勺继续修理花枝。
养心殿内,炉中青烟袅袅升起,赵擎正埋头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宫中事多,南北各地的事也不少,每天都有数十份奏折要批阅,批不完的,赵擎要么留到次日处理,要么随便划拉几笔。
“皇上,该用午膳了。”孟德福躬身提醒。
赵擎搁下朱笔:“今日,御膳房又准备了什么东西?”
“回皇上,今日有清蒸鲈鱼、猪蹄汤、冬笋炒肉片……”孟德福报着菜名。
正当此时,殿外传来一阵低语。
赵擎抬眼望去,见有名宫女正与殿前的侍卫小声交谈,神色似有几分急切。
“何人在此议论?”赵擎沉声问道。
侍卫慌忙回禀:“皇上,是这小宫女说,凝香宫门前发现了不祥之物。”
赵擎眉头一皱:“何物?”
那宫女立刻上前行礼:“回皇上,有人在贵妃娘娘宫门前放置了枯萎的白菊,花瓣散落一地,像是故意为之,宫里还在传……传贵妃娘娘快疯了。”
“白菊。”赵擎轻声念出两个字,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他与黄贵妃之间最美好的回忆。
十多年前,他还是小太子的时候,曾与黄家大小姐——如今的黄贵妃相遇。
那日也是深秋时节,菊花盛开,她穿着一袭鹅黄色衣裙,站在白菊丛中浅笑。
“太子殿下,你可知这白菊的来历?”少女时代的黄贵妃曾这样问他。
少年赵擎摇摇头,答道:“不知,愿闻其详。”
“传说白菊是天上仙子思念凡间情人时落下的眼泪所化,所以花瓣洁白无瑕。”她轻轻摘下一朵,递到赵擎面前。
赵擎接过那朵花,指尖不小心触到她的手指,两人都红了脸。
之后,两人情愫暗生,白菊也成为黄贵妃的象征。
“皇上,皇上……”孟德福说话的声音将赵擎拉回现实中来。
赵擎闭了闭眼:“传朕旨意,黄贵妃虽有过失,但毕竟是受家人连累,从今日起,恢复她的衣食用度,一切照旧,禁足期限……减至两个月吧。”
孟德福惊讶道:“皇上,朝令夕改,这恐怕不妥吧。”
赵擎却说:“谁让他们故意羞辱,朕对贵妃不过略施小惩,怎么在他们眼里,贵妃就已经败落了,此事对贵妃打击过重,理应安慰。”
“奴才这就去传旨。”孟德福退下。
宫女和侍卫也各回各的地方,殿内再次恢复寂静。
孟德福到凝香宫传达赵擎的旨意,黄贵妃听完圣旨,心中稍宽,至少皇帝对她还存着情谊,只不过,她的家人获罪,却是没办法帮他们脱离苦难了。
黄贵妃没有多大野心,她要的,只不过是皇帝的关爱,能稳稳地坐在贵妃之位上就行了,并不是非要做皇后。
吹过几天北风,天愈发寒冷。
初冬的第一场雪来得非常突然,说下就下,整个皇宫银装素裹,宛如琼楼玉宇。
沈晨夕站在含玉殿前,嘴里呵出的白气在空中迅速消散。
她伸手接住一片鹅毛般的雪花,看着它在掌心慢慢化作水珠。
“主子,外头冷,小心着凉。”白桃捧着一个放有炭火的手炉走来,到沈晨夕面前,将手炉递出。
沈晨夕接过手炉,微微一笑:“我许久未见这般大雪了,以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趁此良机,自该好好欣赏,怎可错过美景。”
御花园中,雪压枝头,白白的积雪已有三寸左右的厚度。沈晨夕漫步其中,脚下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白桃和青杏二人跟在沈晨夕身后。
忽然,前方假山处响起孩童清脆甜美的笑声。
沈晨夕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正在雪地里快步行走,两名宫女焦急地喊着:“公主,慢些,当心摔跤。”
小女孩充耳不闻,反而跑得更欢。
她穿着件大红锦缎棉袄,领口和袖口镶有兔毛,跑动时就像一团跳动的火焰。
宫女的担心还是应验了,那小女孩在转弯时,脚底一滑,便趴在雪地上。
沈晨夕眼疾手快,赶在那个宫女动手前将她扶起,小女孩抬头,露出一张粉雕玉琢的脸,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沈晨夕。
“谢谢。”小女孩甜甜地道谢,声音清脆如银铃。
她的容貌也十分好看,圆润的脸蛋,小巧的鼻子,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又大又亮,眼尾微微上挑。
白桃对沈晨夕说:“主子,她是静妃的女儿,宝宜公主。”
“宝宜公主。”沈晨夕仔细打量眼前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点点头,表示承认。
宝宜公主嘟着嘴,奶声奶气道:“陪我玩好不好,我想要堆雪人。”
沈晨夕看向宝宜公主身边那两名宫女,那两名宫女慌道:“沈主子,小公主顽皮,打扰您了。”
“没关系。”沈晨夕微笑道:“既然小公主想堆雪人玩,我便帮帮她。”
宝宜公主欢呼雀跃,拉着沈晨夕的手就往雪多的地方走。沈晨夕被她拽着,不得不加快脚步。
宝宜公主蹲下身,用小手捧起一团雪,笨拙地揉捏起来。
沈晨夕也蹲下来,揉出一个雪球,然后放在地上滚动。
雪球越滚越大,推起来也越来越吃力,等它有半个人高的时候,沈晨夕便去滚新的雪球。
宝宜公主的脸冻得通红,却格外开心。
她看着沈晨夕滚出的雪球,惊叹道:“姐姐你好厉害,比我母妃滚的还圆!”
“那你母妃呢,怎么没看见她?”沈晨夕问。
宝宜公主道:“我母妃还在后面,还没跟上来呢,我东绕西绕,把她给甩开了,嘻嘻,我厉不厉害。”
说完,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正当两人忙着给雪人安脑袋,给它做眼睛做鼻子时,一道温婉的声音传来:“宝宜,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沈晨夕转头,见一位身着淡青色宫装的女子缓步走来。她大约二十岁刚过的样子,容貌清丽,与宝宜公主特别相像,只是多了几分文静优雅。
“臣妾参见静妃娘娘。“沈晨夕连忙向静妃行礼。
静妃抬手:“不必多礼,宝宜公主淘气,给你添麻烦了。”
“母妃,我让这位姐姐陪我堆雪人玩,没添麻烦。”宝宜公主指着沈晨夕对静妃说。
静妃微笑:“沈才人,宝宜性子活泼,平日里被本宫惯坏了,只知玩闹,不懂礼数,你也别跟她一般见识。”
沈晨夕道:“宝宜公主肯陪臣妾玩,臣妾受宠若惊,又怎会嫌麻烦。”
“既然如此,那你便陪她多玩玩吧,本宫这几日被她缠着不放,现在难得清净清净。”静妃感觉自己像是丢掉了一个包袱,轻松不少。
她站在一旁,目光在宝宜公主和沈晨夕之间流转。
静妃既不亲近黄贵妃,也不亲近皇后和容妃,是后宫中极少数不站队的妃子。
自从有了宝宜公主,她就一心一意抚养,每天绕着宝宜公主转。
如今宝宜公主长大,从早到晚没个消停,静妃应付她都来不及,根本没工夫做别的事情。
沈晨夕和宝宜公主玩得开心,却没注意到顺嫔正在远处观察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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