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瘴气在笑。”莫九霄把指尖按在眼皮上,青雾“滋啦”一声蹿进瞳孔,他皱着眉道。
“你们听见没?它们在说‘欢迎’。”
李清风“咔哒”一声推剑出鞘,剑鞘里掉出来一截截碎冰碴子,砸在地上叮当响。
“别光顾着听,看那边!”
只见雾里,一串念珠自己滚得飞快,噼里啪啦的声响,数得人心烦意乱。
“三十七颗。”
莫九霄舔了舔虎牙,语气带着点赌性。
“我赌左边第三颗是假的。”
苏沉璧忽然抓住他手腕,指甲狠狠掐进皮肉,语气急促。
“别赌,那是梵天卫的搜魂珠,一颗就能把你的记忆榨成豆浆,连渣都不剩。”
“豆浆?”
李清风乐了,挥着剑扫开身边的雾。
“老子只喝烈酒,这寡淡玩意儿谁爱要谁要。”
佛光骤然劈开雾墙,刺眼的光让三人眯起眼,莫九霄冲天而起,剑网“嗡”地一声展开,直接把三颗念珠绞成了齑粉。
“护好沉璧!”
“护个屁!”
苏沉璧抬脚就踹他后腰,力道不小。
“先护住你自己!别逞能!”
老僧圆业杵着锡杖从雾里走出来,笑得牙床都露在外面,阴森得很。
“擅闯梵天城禁地,杀无赦。”
火蛇突然从地缝里探头,舌头一卷就朝着李清风脸凑去,差点把他的眉毛舔秃。
“嘶!”
苏沉璧抬手祭出甘露,瞬间凝成水龙,一口就咬断火蛇七寸,火蛇惨叫着化为灰烬。
“老秃驴,三十七颗舍利子吃多了撑的?牙口倒是挺硬。”
莫九霄剑光一闪,冰屑混着血丝溅到圆业脸上,语气冰冷。
“你居然和魔道勾结,你们把道尊怎么了?”
“玄老给你说的?”
圆业歪了歪头,笑得慈眉善目,眼底却藏着阴狠。
“道尊遗骸,就封印在梵天城底,有本事,你们就来取?”
五道佛光突然射出,直直钉住莫九霄,把他钉在半空动弹不得,他喉头一甜,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嗤笑一声。
“锁灵阵?你们可真看得起我。”
苏沉璧祭出玉净瓶,猛地推开莫九霄,语速极快。
“去,想办法找破阵的东西,先离开这里,回来破阵再说!”
“一起走!要走就走一起!”
莫九霄挣扎着,想挣脱佛光的束缚。
“我断后。”
她踮起脚,飞快在莫九霄眉心啄了一下,眼神坚定。
“这是命令,不是商量。”
玉净瓶“咔嚓”一声裂成两半,柔和的白光裹住莫九霄,狠狠把他推得倒飞三丈远。
他回头,看见苏沉璧的素裙被鲜血染成了晚霞的颜色,可她嘴角却微微上翘,轻声道。
“清心咒,第三句,别念错。”
“沉璧!”
莫九霄急得抓狂,想冲回去却被白光拦着。
李清风的剑“唰”地横到他脖子上,冰得他打了个哆嗦,语气带着强迫。
“再看就真死了,跑!”
两人一路狂奔,雪沫子往嘴里灌,呛得直咳嗽。
“她是故意的?故意把我推开?”
莫九霄喘得很厉害,胸口起伏不停。
“不然呢?”
李清风冷笑一声,剑刃扫开路边的矮丛。
“凭圆业那半吊子水平,困得住会清心咒的她?但梵净山,现在有七十二护法,等着给你剃光头,你回去,就是送人头。”
莫九霄扯开衣领,胸口的双生印烫得冒烟,他龇牙咧嘴。
“我娘说,这玩意儿,得至亲之血才能醒,现在烧得我,快熟了。”
李清风剑尖一挑,凑近看那印记,挑眉道。
“双生印又折磨你了?早说让你,找个地方歇会儿。”
“先救沉璧。”
莫九霄按住他的剑,语气急切。
“你师父,没给你留点‘拆迁工具’?比如能炸阵的那种。”
李清风摸了半天,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符,上面的符文扭曲得很厉害。
“疯医给我师父的仿品,说真符,能炸了锁灵阵,这玩意儿,估计只能炸个小坑。”
“那老毒物会这么好心?他不是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吗?”
莫九霄接过符,捏在手里翻来覆去看。
“他欠我师父一条命,当年我师父,救过他。”
李清风把符塞回他袖袋,提醒道。
“但估计,你得用他看上的东西,交换,那老东西,从不做亏本买卖。”
莫九霄咧嘴一笑,露出点桀骜。
“我莫家的命,从不打折,他要什么,尽管来拿。”
雪地里突然扑棱棱落下一只信鸽,腿上绑着的布条带着熟悉的淡香,是苏沉璧的味道。
“别来救。”
只有三个字,墨迹还没干,莫九霄狠狠捏碎鸽腿,指节攥得发白。
“她越不让我救,我越要去,这辈子,就没听过劝。”
李清风反手一剑,一道冰线划过,一只透明的虫子“噗”地爆浆,绿色的汁液溅在雪地上。
“梵天卫的窥心蛊,他们想知道你,哭没哭,估计等着,看你笑话。”
三日后,疯医谷。
疯医正拿活人试毒,笑得眉开眼笑,手里的毒针扎得飞快。
“哎哎哎,这反应不对,再换一种。”
“莫家小子,你娘没告诉你,你外公就是道尊?”
疯医瞥见两人进来,语气带着点戏谑。
“他当年,是被佛道两门,联手坑死的。”
莫九霄指尖雷光一炸,劈进旁边的毒池,毒池瞬间翻涌起来。
“破阵符,或者死,二选一,别废话。”
“急什么?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疯医舔着嘴角的血沫,从怀里掏出一个青铜小鼎,鼎里浮着一张血符。
“符能引道尊残魂,但代价,是你双生印里的一缕本源。”
李清风剑尖抵住疯医喉咙,眼神冰冷。
“我师父的玉佩,这个够不够换?”
疯医看清玉佩,腿一软直接跪了,声音都变了调。
“那老东西……真死了?”
他把青铜小鼎往前递了递,哭丧着脸。
“真符在此,得你和圣女的血,一起才能启动。”
莫九霄接过鼎,指尖被烫出一串水泡,他皱眉问。
“这个血符,才是真正的破阵符?”
“是的。”
疯医突然怪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
“本源我不要了,赶紧去破阵救人,晚了,就来不及了。”
出谷时,李清风突然停下脚步,望着梵净山的方向。
“我师父说,清心咒的传人,都是佛陀转世,沉璧她……”
莫九霄转着手里的青铜鼎,疑惑道。
“那疯医,突然这么好心?之前还攥着代价,不放,现在说免就免了?”
“因为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李清风望着远处的山,剑身在手里微微震颤,剑鸣带着哭腔。
“十五月圆那天,锁灵阵的阵眼,最弱,是破阵的最好时机。”
十五夜,梵净山亮得很,佛光把整个山头照得通明。
莫九霄把血符按在阵壁上,苏沉璧之前留下的血珠,从他袖中滚出,落在血符上。
“李清风,你确定要陪我,疯这一次?里面可是七十二护法。”
莫九霄回头看他,语气带着点不确定。
“我欠她三条命,早就该还了。”
李清风拔剑,剑身映出他紧绷的脸,眼神却很坚定。
“何况,我早就想看万佛殿,塌了,看那些伪君子,慌不择路的样子。”
血符突然燃爆,一道冰龙从符里冲出来,撕开了佛光。
水牢里,苏沉璧的白发拖到脚踝,脸色苍白得像纸,听到动静,缓缓睁眼。
“你来了。”
她望着莫九霄,瞳孔里佛光流转,轻声问。
“双生印,醒了?”
“还没。”
莫九霄挥剑砍断绑着她的锁链,一把抱住她,却摸到她后背,凸起的梵文刺青,顿了顿问。
“这是什么?什么时候弄的?”
“往生咒的逆咒。”
苏沉璧轻轻推开他,周身突然炸开白光。
“圆业骗你的,城底封印的,不是道尊遗骸,是……”
圆业的笑声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回荡在水牢里。
“圣女骨血,终于肯开口,说真话了?”
十二护法瞬间结印,佛光把水牢照得很亮,三人被围在中间。
“她是佛门圣女的骨血?”
李清风剑一抖,没注意避开佛光,肩膀被削掉一块肉,疼得他龇牙咧嘴。
苏沉璧拽下腕间的菩提子,每颗珠子里,都映出道尊被钉在诛仙台的画面,她声音发颤。
“道尊是自愿被封的,他把佛魔本源,锁在了自己体内,就是为了,不让两族再起纷争!”
莫九霄心口的龙印突然炸裂,一条青龙虚影冲天而起,他眼神锐利。
“所以你们抓她,是要用圣女的血,把佛魔本源,从道尊体内放出来?”
圆业猛地一顿锡杖,水牢瞬间开始崩塌,石块不断往下掉。
“道尊残魂不灭,佛门就永无宁日!只有放出佛魔本源,再彻底销毁,我们才能,高枕无忧!”
苏沉璧突然抱住莫九霄,周身的白光钻进他的经脉,她声音很轻。
“清心咒第三句,不是用来防御的,是唤醒道尊神智的钥匙。”
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记住,我不是死了,是回家了,回到我该去的地方。”
“沉璧!”
莫九霄死死抱住她,却感觉怀里的人,越来越轻。
龙吟震碎了整个梵净山,莫九霄红着眼,剑直接刺穿圆业的喉咙,鲜血喷了一地。
水牢的废墟中,一朵白玉兰缓缓升起,花瓣上印着苏沉璧的笑,和她平时一模一样。
三个月后,洛阳万佛大会,钟声一声比一声急促,回荡在洛阳城上空。
莫九霄站在城门口,双拳紧握,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眼神里藏着滔天的怒火。
李清风擦着剑上的血迹,血珠顺着剑刃,滚成线。
“他们说,这次大会,要用佛陀舍利,净化道尊的残魂,彻底消除隐患。”
“正好。”
莫九霄指尖雷光缠着白芒,那是苏沉璧留下的力量。
“我也想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超度,什么叫公道。”
他抬脚进城,心底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声音很轻。
“九霄,清心咒第三句,你一直念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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