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黑暗绞索:物理学的求生
绝对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沥青,包裹着陈默。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被瞬间放大到极致。冰冷刺骨的寒意,如同实质的刀锋,紧贴着他的后颈皮肤,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他甚至能“听”到那只手划破粘稠空气的、微不可闻的“嘶嘶”声,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作呕的粘腻感!
它在身后!咫尺之遥!
极致的恐惧瞬间引爆了陈默体内残存的、属于物理学毕业生的最后一丝本能——计算与推演。肾上腺素狂飙,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但思维却在刹那间进入一种奇异的、冰冷的超频状态。东野圭吾笔下那些绝境中依靠精密逻辑翻盘的侦探形象,与刘慈欣小说里人类在宇宙法则下挣扎求存的画面,在他混乱的意识底层猛烈碰撞。
他背靠浴室门框,身体左侧是门框边缘,右侧是空荡的走廊(通向客厅)。寒意源自身后偏右一点的位置——镜像人应该在他身后,略靠近走廊方向!
浴室湿滑(他之前带出的水渍),门外走廊相对干燥。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微弱的臭氧味?是刚才灯光闪烁、熄灭时产生的!
他赤手空拳!但……浴巾!他腰间还松散地裹着那条吸饱了水的厚实浴巾!
千钧一发!那只冰冷的手即将触及皮肤!
没有时间犹豫!陈默猛地吸气,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在黑暗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没有选择向空旷的走廊方向躲避——那可能是对方预判的方向!他选择了更冒险、更出其不意的路径!
向左侧!向浴室门框内侧!他身体重心猛地向左下方沉去,同时腰部发力,带动裹着湿浴巾的左臂,如同挥舞一条沉重的鞭子,狠狠地向身后寒意袭来的方向——偏右上方——横扫过去!
啪!嗤啦——!
湿透的浴巾带着巨大的离心力,结结实实地抽打在某种冰冷、坚硬、却又带着诡异韧性的物体上!发出了沉闷而怪异的声响,伴随着类似布帛撕裂的声音!
“呃——!” 一声绝非人类能发出的、混杂着痛苦与暴怒的低沉嘶吼,在陈默身后炸响!那声音像是金属在砂纸上摩擦,又像是野兽被扼住喉咙的哀鸣,在死寂的黑暗中令人毛骨悚然!
打中了!是手臂?还是肩膀?陈默无暇细想,巨大的反作用力让他身体失衡,但他借着这股力量,顺势向左侧(浴室门框内侧)狼狈地翻滚!湿滑的地砖成了他此刻的盟友,让他像一条滑溜的鱼,瞬间脱离了刚才站立的位置。
噗通!哗啦!
他重重地摔倒在浴室湿漉漉的地砖上,冰冷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几乎在同一瞬间,他刚才站立的位置,传来一声沉闷的重物撞击声和陶瓷碎裂的巨响!是那只手抓空了,狠狠砸在了门框上?还是某种攻击落在了空处?
机会!陈默顾不上疼痛,手脚并用地在黑暗中向浴室深处——洗手台的方向——爬去!他记得那里!洗手台下方的柜子里,有备用的强光手电筒!那是他独居时防备停电买的,一直没怎么用!
黑暗中的嘶吼声变得更加愤怒和急促,带着一种被低等生物冒犯的狂怒。陈默能感觉到那股冰冷的恶意在黑暗中重新锁定了他,如同跗骨之蛆!它移动了!带着一种无视障碍物的、令人胆寒的流畅感,向他扑来!速度极快!
陈默的心脏几乎跳出嗓子眼!他距离洗手台还有至少两米!来不及了!
镜面!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因恐惧和高速思考而滚烫的大脑!刚才那东西是从镜子里伸出来的!它对镜面是否有某种依赖?或者……镜面反射的光线是否对它有效?
没有时间验证!这是最后的赌注!
陈默猛地停下爬行,身体蜷缩在冰冷湿滑的地砖上,双手在黑暗中疯狂地摸索!指尖触碰到一个硬物——是之前被他慌乱中碰掉在地上的洗发水瓶子!
他抓起瓶子,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记忆中——那面巨大镜子的方向——狠狠砸了过去!
砰——哗啦啦啦!!!
玻璃镜面被硬物击中,发出惊天动地的爆裂声!无数锋利的碎片如同冰雹般四散飞溅,砸落在洗手台、地砖上,发出密集而清脆的声响!这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公寓里如同平地惊雷!
就在镜子爆裂的瞬间!
“啊——!!!”
一声远比刚才更加凄厉、更加痛苦的尖啸,如同被烧红的钢针刺入陈默的耳膜!那声音中蕴含的不仅仅是愤怒,更有一种……仿佛核心被撕裂般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痛!与此同时,陈默清晰地感觉到,那股锁定他的、冰冷刺骨的恶意和压迫感,如同潮水般骤然消退了!空气中弥漫的阴冷气息也迅速消散!
赌对了!镜面是它的弱点,或者至少是它力量投射的重要媒介!
陈默不敢有丝毫停留,趁着这宝贵的喘息之机,连滚带爬地扑到洗手台下,摸索着拉开柜门,手指在里面胡乱抓挠!终于,他触碰到那个熟悉的、冰冷的圆柱体!
啪嗒!
强光手电筒刺眼的白光瞬间刺破黑暗,如同利剑般横扫整个浴室!
光柱所及之处,一片狼藉:碎裂的镜面如同狰狞的伤口,反射着凌乱刺眼的光芒;湿漉漉的地砖上散落着玻璃碎片;浴巾被撕裂了一大块,湿漉漉地搭在门框上;门框边缘,有几道深深的、仿佛被巨力撞击留下的凹痕和裂纹,边缘甚至带着一丝诡异的、半透明的、如同干涸胶质般的粘稠物……
没有镜像人的影子。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但陈默知道不是。冰冷的恐惧感依旧缠绕着他,后颈被寒意侵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他低头看向自己紧握着手电筒的左手——手背上,赫然有三道细长的、正在渗血的划痕!是被飞溅的玻璃划伤?还是……被那东西抓伤的?
他大口喘着粗气,背靠着冰冷的洗手台滑坐在地,强光手电的光柱指向浴室门口,警惕地扫视着门外的黑暗。心脏依旧狂跳不止,但求生的本能和物理知识带来的短暂胜利,让他找回了一丝控制感。
活下来了……暂时。
2. 残局与证物:袖扣的冰冷
恐惧的余波如同冰冷的潮水,一阵阵冲刷着陈默紧绷的神经。他不敢关灯,强光手电如同他此刻唯一的安全锚,牢牢握在手中。他挣扎着站起来,强忍着身体的酸痛和精神的极度疲惫,开始处理残局。
首先,他小心翼翼地将玄关鞋柜抽屉里那枚冰冷的铂金镶钻袖扣取出,用纸巾包好,紧紧攥在手心。这是目前唯一指向那个“镜像人”来源的、实体的、可调查的物证!它的冰冷触感提醒着他,这一切绝非幻觉。
然后,他回到浴室门口。强光下,门框上那几道深深的凹痕和裂纹显得更加触目惊心。他强忍着恶心,用镊子(从急救箱里翻出)小心地刮取了一些附着在裂纹边缘的、半透明的粘稠物质,放进一个干净的密封小塑料袋。这可能是那个“东西”留下的生物痕迹?或者是某种……能量残留?
他检查了被撕裂的浴巾边缘,切口异常平整,不像是被撕扯,更像是被某种极其锋锐的东西瞬间切割开。这让他背脊又是一阵发凉。
最后,他捡起了被摔在地上的手机。屏幕果然碎了,蛛网状的裂纹覆盖了大半个屏幕。他尝试开机——万幸,还能亮!他第一时间找到智能门铃App,将那段记录了“镜像人”进入家门的录像,进行了多重备份——上传私人加密云盘,发送到备用邮箱,甚至用碎屏手机艰难地操作,将其拷贝到了手边一个闲置的旧U盘里。云端可能不安全,但多一份备份,就多一分揭露真相的可能。
做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灰白色的鱼肚白。雨停了,但城市依旧笼罩在阴沉的雾气中。陈默瘫坐在一片狼藉的客厅沙发上,破碎的镜面影像和那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巨大的孤独感和无助感如同冰冷的巨蟒,紧紧缠绕着他。
谁能相信他? 报警?说一个从镜子里爬出来的“自己”想杀他?警察只会把他当成加班过度的疯子送进精神病院!公司?王总那张油腻的脸浮现在眼前,只会落井下石!导师?那个为了所谓“崇高”目标不惜践踏伦理的魔鬼,正是他噩梦的源头之一!
他下意识地摩挲着掌心那枚冰冷的袖扣。铂金,钻石,切割工艺精湛,边缘刻着一个极其微小、肉眼几乎难以辨认的字母缩写:“V.K.”。这不是普通品牌,是高级定制。拥有它的人,非富即贵。这会是线索吗?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浮现在他混乱的脑海中——李薇。他的女友。大学同学,温柔、善良,像一束照进他灰暗生活的光。虽然毕业后她选择了安稳的教师工作,两人因忙碌联系不如从前密切,但她是陈默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倾听他、不会立刻把他当成疯子的人。强烈的倾诉欲和寻求安慰的本能,压倒了对可能牵连她的担忧。
他拿起破碎的手机,屏幕的裂纹割裂了李薇的头像。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她的电话。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每一声都敲在他紧绷的心弦上。
终于,电话接通了。
“喂?默默?” 李薇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关切,“这么早?你声音怎么了?听起来…很不对劲?”
听到熟悉声音的瞬间,陈默紧绷的神经如同被骤然拨动的琴弦,酸楚、恐惧、委屈混合着强烈的依赖感汹涌而至,几乎让他失控。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只能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哽咽。
“默默?!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 李薇的声音瞬间清醒,充满了焦急。
“薇薇……” 陈默艰难地吐出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我…我在家…出事了…很可怕的事…你能…能过来吗?现在…马上?” 他无法在电话里说清,那太像疯子的呓语。
“好!你别怕!我马上来!等我!” 李薇没有丝毫犹豫,电话那头传来她匆忙起身穿衣的声音,“保持电话畅通!我很快到!”
电话挂断。听着忙音,陈默靠在冰冷的沙发上,紧紧攥着那枚袖扣和手机,仿佛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窗外的天光渐亮,却无法驱散他心中那团浓重的、来自昨夜深渊的黑暗。他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3. 港湾?陷阱?反转的序幕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陈默如同惊弓之鸟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强光手电瞬间指向门口,心脏再次狂跳。
“默默!是我!李薇!开门!” 门外传来李薇熟悉而焦急的声音。
陈默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仍不敢大意。他小心翼翼地通过猫眼向外看——确实是李薇!她穿着简单的米色针织衫和牛仔裤,素面朝天,头发还有些凌乱,脸上写满了真实的担忧和急切,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陈默这才颤抖着手打开了门锁。
门一开,李薇就被屋内的景象惊呆了:破碎的手机屏幕,散落在地上的杂物,门框上狰狞的凹痕和裂纹,还有陈默苍白如纸、布满血丝的双眼,以及他裹着浴巾、手背带伤、浑身散发着惊魂未定气息的狼狈模样。
“天哪!默默!你这是怎么了?!” 李薇惊呼一声,手里的保温桶差点掉在地上。她一步跨进门,反手关上房门,急切地冲到陈默面前,双手捧住他冰冷的脸颊,眼中瞬间涌上了心疼的泪水,“发生什么了?你受伤了?谁干的?报警了吗?”
她的触碰带着熟悉的温暖,她的担忧如此真实,她的眼泪滚烫地滴落在陈默的手背上。这久违的、毫无保留的关切,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冲垮了陈默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积压了一整夜的恐惧、委屈、愤怒和无助,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他紧紧抱住李薇,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语无伦次地开始讲述:“镜…镜子…有东西…它和我一样…从镜子里…要抓我…想取代我…草莓…牙刷…录像…它…它要杀了我!说让我永远休息!灯…灯灭了…它就在我后面…好冷…”
他的叙述混乱、跳跃、充满了非理性的恐惧。换做任何人,都会认为他精神崩溃了。但李薇没有打断他,只是更紧地抱住他颤抖的身体,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温柔而坚定:“别怕,默默,别怕…我在呢…慢慢说…我听着…”
陈默断断续续,艰难地将昨夜匪夷所思的经历,从最初的细微异样到智能门铃录像,再到浴室镜中的致命对决,最后到黑暗中利用物理知识的惊险逃生,以及那枚关键的袖扣,都说了出来。他甚至拿出了用纸巾包着的袖扣和那个装着诡异粘稠物的密封袋。
李薇静静地听着,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难以置信,逐渐变成了凝重。她没有像陈默担心的那样斥责他疯了,而是拿起那枚袖扣,在晨光下仔细端详,眉头紧锁:“V.K.……这缩写…很特别。铂金镶钻,定制款…拥有它的人身份绝不普通。” 她又看了看那个密封袋里的粘稠物,眼神复杂:“默默,这…太离奇了。但我知道你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她放下袖扣,拉着陈默在相对完好的沙发上坐下,打开带来的保温桶,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白粥和小菜。“先吃点东西,你脸色太差了。” 她温柔地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
温暖的粥滑入冰冷的胃里,带来一丝虚弱的暖意。李薇小心翼翼地用湿巾帮他清理手背上的伤口,涂上碘伏,贴上创可贴。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指尖的温度仿佛带着治愈的力量,一点点抚平陈默紧绷的神经和内心的惊涛骇浪。
“默默,” 李薇一边处理伤口,一边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的这些…让我想起你以前提过…你导师…周教授…他…是不是在研究一些…很可怕的东西?和意识…思想有关的?”
陈默猛地一震,抬头看向李薇。她清澈的眼眸深处,映着他苍白而震惊的脸。“你怎么知道?” 他声音干涩。那段黑暗的过往,他从未对李薇详细说过,只含糊提过与导师理念不合,导致前途受阻。
李薇避开他的目光,低头专注地贴好最后一个创可贴,才缓缓说:“你忘了?有次你喝醉了,很痛苦地说过…你说周教授在做‘抹杀灵魂’的实验…说那是反人类的…你说他…想制造没有思想、只会服从的‘完美人类’…” 她抬起头,眼中充满了后怕和深深的忧虑,“当时我以为你是醉话,压力太大…但现在…默默,你昨晚经历的事…会不会…和那个有关?”
轰!
李薇的话,如同在陈默混乱的脑海中引爆了一颗炸弹!导师周淮安那张看似儒雅、实则冷酷的脸庞清晰地浮现出来!那些尘封的记忆碎片瞬间被激活、拼接!
冰冷的实验室,复杂的神经信号捕捉装置,实验动物呆滞而痛苦的眼神…周淮安狂热地低语:“人类思想的自由是混乱的根源!是低效的!是阻碍文明向更高阶跃迁的绊脚石!我们需要的是秩序!是绝对的服从!是思想的…统一场!” 当他质疑这种实验的伦理时,周淮安眼中闪过的不是愤怒,而是一种看待异端般的、冰冷的漠视。随后便是论文被剽窃、数据被污蔑、学术生涯被彻底扼杀…
抹杀灵魂…制造服从的“完美人类”…镜像人…取代…永远休息(思想死亡?)…
一条冰冷而恐怖的逻辑链条,在陈默的脑海中逐渐清晰!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如果那个镜像人…不是鬼怪,不是外星人,而是周淮安黑暗实验的产物?!一种能够精确模仿、并最终取代原主意识(抹杀灵魂)的…技术造物?!
那王总呢?! 那个压榨他、剽窃他、把他逼到绝境的王总!他会不会…也是周淮安的人?星辰公司…难道就是这个恐怖实验的温床或…执行场所?!
巨大的阴谋感如同冰冷的铁幕,瞬间笼罩了陈默!他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边缘,脚下是名为“思想灭绝”的万丈深渊!
“薇薇…你说得对…很可能…就是他!” 陈默的声音因恐惧和愤怒而颤抖,他猛地抓住李薇的手,“我们必须查清楚!这枚袖扣是线索!V.K.!我们必须找到这个人!”
李薇被他抓得有些疼,但并没有挣脱,反而反手握紧了他冰凉的手,眼神坚定:“好!我帮你!默默,你不是一个人!我们先从这枚袖扣查起!这种定制珠宝,一定有记录可查!”
就在这时,李薇放在包里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是那种单调、急促的默认铃声,在刚刚有所缓和的氛围中显得格外刺耳。
李薇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她松开陈默的手,歉意地笑了笑:“可能是学校有事,我接一下。” 她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陈默,接通了电话。
“喂?嗯…是我…在家?不…我在外面…有点事…嗯…知道了…好…晚点再说…”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但陈默敏锐地捕捉到她握着手机的手指,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电话很短,李薇很快挂了。她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温柔的笑容,但眼神深处似乎掠过一丝陈默无法解读的复杂情绪,快得如同错觉。“没事,同事问点小事。” 她轻描淡写地说,走回来重新坐下,“默默,你休息一下,我帮你收拾下屋子,然后我们就去查袖扣,好吗?”
温暖依旧,关切依旧。但不知为何,陈默看着李薇温柔的笑脸,看着她刚才接电话时那瞬间的僵硬和泛白的指节,一种比昨夜面对镜像人时更加冰冷、更加深沉的寒意,悄无声息地,顺着他的脊椎,缓缓爬升。
那通电话…真的是同事吗?她刚才…是在向谁汇报“在家”?还是…在确认什么?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那枚冰冷的袖扣,铂金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窗外的晨光似乎也失去了温度。
信任的基石,在这一刻,悄然裂开了一道微不可察、却深不见底的缝隙。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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