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像断了线的玉珠,从云月漓泛红的眼角滚落,砸在她月白色的裙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就那样蹲在被“月华净世”抚平的地面上,肩膀一抽一抽地颤着,哭了足足有半柱香的功夫,才勉强压下喉间的哽咽。
指尖还在微微发颤,她吸了吸鼻子,鼻尖红得像颗熟透的樱桃,另一只手忙不迭地伸向背后斜挎的月亮法杖——杖身萦绕着淡淡的银辉,顶端的月轮里藏着一方储物空间。她指尖在月轮上轻轻一点,一道微光闪过,一块绣着银丝明月与流云的丝帕便落在了掌心。丝帕触感柔滑,是族长爷爷亲手为她绣的万里传讯帕,平日里她都舍不得拿出来用,此刻却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握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把丝帕捂在脸上,大半张脸都埋进柔软的布料里,只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睛。浓重的鼻音裹着未尽的哭腔,像被雨水打湿的小猫在呜咽,断断续续地透过丝帕传向远方:“爷爷……呜……有人欺负我……他们、他们拿着刀,好凶好可怕……还、还想扒我衣服……呜哇——!爷爷你快来呀!我好怕……”
最后一声哭喊带着十足的委屈,让丝帕都微微震动,连周围残存的月华之力,似乎都随着她的哭声泛起了细碎的涟漪。
……
几乎就在云月漓的哭声透过传讯帕传出的那一刹那,远在亿万万里之外,坐落于云雾缭绕的昆仑秘境深处的魅影族地,正中央那座刻满古老符文的殿堂内,气氛骤然一变。
殿堂四周的墙壁上,嵌着无数夜明珠,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殿中最高的玉座上,云擎天正闭目端坐,他身着绣着暗纹的银袍,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月华之力,宛如一尊沉寂了千年的古老神只。他银白的发丝垂落在肩头,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殿内只有他平缓的呼吸声,以及殿外偶尔传来的族中子弟修炼的气息。
忽然,他放在膝上的手指轻轻动了一下,原本紧闭的双眼骤然睁开——那双眼眸深邃如夜空,瞳孔中仿佛映着亿万星辰,目光穿透了殿堂的玉墙,穿透了秘境的云雾,穿透了无尽的山川河流,直直落在了万里之外那片刚刚被净化的土地上。
他清晰地看到,那个平日里总爱围着他撒娇、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的孙女,正孤零零地蹲在地上,小脸哭得皱成一团,眼睛红肿得像核桃,连肩膀都在不停发抖。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眉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就在这时,他面前的空间忽然像水波般微微扭曲,一道黑影从中掠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几分急促:“族长!西南方向,‘恶人谷’区域突然出现强烈的月华能量反应,波动之强,远超寻常族人的秘术——据探测,该区域地形已被彻底抹平,疑似‘月华净世’之力波及,造成了永久改变!”
侍卫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毕竟“月华净世”是魅影族的高阶秘术,寻常族人根本无法动用,如今在恶人谷那样的混乱之地出现,实在反常。
可云擎天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喜怒,他只是缓缓抬了抬眼,目光依旧落在远方孙女的方向,口中淡淡地“嗯”了一声,那一声轻得仿佛只是随口感叹,却让跪在地上的侍卫瞬间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下一秒,云擎天便从玉座上站起身。他没有施展任何复杂的术法,甚至连脚步都未曾挪动,身形却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般,瞬间从空旷的殿堂内消失,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一缕淡淡月华气息。
再出现时,他已站在魅影族地边缘的云端之上。脚下是翻滚的云海,远处是连绵的雪山,而他的目光,却牢牢锁在西南方向——那是云月漓所在的地方。他静静望了片刻,银袍在山风中微微飘动,周身的气息悄然变得凝练,随后,他只是轻轻一步迈出,身形便瞬间跨越了亿万万里的距离,朝着恶人谷的方向疾驰而去,速度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银色残影。
……
恶人谷遗址上,风还在轻轻吹着,卷起地上的几片碎石。幸存的商旅们刚刚从“月华净世”抹平山谷的极致震撼中回过神来,一个个脸色发白,眼神里满是后怕与敬畏。
他们看着不远处还在抽噎的云月漓,心里又惊又惧——谁能想到,这个哭得可怜兮兮、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能施展出那样毁天灭地的秘术?有人已经悄悄握紧了拳头,想着等会儿一定要好好向这位“小仙子”道谢,若能攀上一点关系,日后行走江湖也能多一份保障。
可就在这时,一股无法形容的威压突然从天而降,如同整片天空瞬间塌陷,重重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原本还在轻轻吹拂的风瞬间静止,空气仿佛被凝固成了实质,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商旅们脸色骤变,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有人甚至直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牙齿都在不停打颤。
就连还在抽噎的云月漓,也下意识地停下了哭声,抬起红肿的眼睛,朝着高空望去——那股威压太过熟悉,带着她从小就无比依赖的气息,却又比平日里多了几分令人心悸的威严。
只见高空之上,一道伟岸的身影正负手而立。他身着银袍,银发如瀑般垂落,面容古朴而沧桑,仿佛已经活了千年万年。他的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却又仿佛蕴含着天地初开时的厚重与力量,仅仅是站在那里,周遭的光线都开始扭曲,连天空的颜色都变得暗淡了几分,仿佛世间万物,都要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云擎天的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从那些跪地发抖的商旅身上一一掠过,又在那片被“月华净世”彻底抹平、光滑如镜的地面上停留了一瞬——他一眼便看出,这片土地上残留的月华之力,正是出自他孙女之手,而那力量中夹杂的慌乱与恐惧,更是让他的眼神冷了几分。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地面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云月漓的眼睛还红着,小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嘴角还微微向下撇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瞬间覆上一层万年不化的寒冰。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空气中的水汽迅速凝结成细小的冰晶,“咔咔”的结冰声在寂静的废墟上格外清晰,连地面上的碎石都裹上了一层薄霜。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九天之上落下的神雷,每一个字都带着穿透灵魂的力量,清晰地炸响在每一个生灵的脑海深处。那声音里没有暴怒的咆哮,却充满了毋庸置疑的威严,以及足以冻结骨髓的冷意:
本座倒是想知道……
“是哪个活腻了的,敢让我家小祖宗滴一滴眼泪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天空中的那轮明月虚影骤然亮起,比太阳更刺眼的月华照亮了整片山脉,仿佛神只睁开了眼眸,审视着胆敢冒犯其禁忌的尘埃。
所有窥探的目光在这一刻仓皇收回,所有幸存恶徒的灵魂在这一刻彻底冻结。
魅影族出世,神女现踪。
以及,一条用半个恶人谷和无上威压写就的,传遍周遭所有势力,以及将以更快速度席卷六界的铁律——
惹阎王,莫惹魅影族那个会哭着灭世,还能随时呼叫族长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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