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驶离基地范围时，苏念掀开窗帘一角，望着那座越来越小的塔楼，眼眶又热了。亲卫队长不知何时坐到了后排，回头递来一瓶温水：“苏医生，首领交代了，您要是闷得慌，就跟我们说说话。”
她接过水，指尖还攥着那个褪色的平安结：“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会来？”
“首领说，最多十天。”亲卫队长声音顿了顿，又补充道，“您放心，咱们基地的异能者都是身经百战的，黑风寨那群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对手。”
苏念点点头，却没再多问。她知道这话里有安慰的成分，可此刻除了相信，别无选择。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情绪，轻轻动了动，她抬手按住小腹，低声说：“宝宝，咱们一起等爸爸。”
车行至半路，突然遇上几只变异鬣狗拦路。亲卫队长立刻让司机停车，两名异能者纵身跃下车，土系异能者筑起土墙挡住鬣狗的去路，火系异能者抬手甩出几道火焰，很快就解决了麻烦。
回到车上时，火系异能者胳膊被鬣狗爪子划了道口子，苏念立刻拿出药箱给他处理伤口。“谢谢苏医生。”年轻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上次跟着首领去迷雾森林，比这严重多了。”
“再小的伤也得仔细处理，免得感染。”苏念一边包扎一边说，“梓涵……是不是总这样，什么事都冲在最前面？”
“那是自然。”另一名异能者接话，语气里满是敬佩，“上次基地被异兽潮围攻，首领带着我们守在东墙，三天三夜没合眼，硬是把异兽杀退了。他总说，我们守着的不是墙，是身后的人。”
苏念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又酸又软。她想起傅梓涵后背那道长长的疤痕，是上次为了护她被变异鹰抓伤的；想起他肩上的旧伤，是早年为了掩护队友留下的。这个男人看似冷硬，却把所有的温柔和担当都给了需要守护的人。
傍晚时分，大巴车终于抵达新基地。这里的地下工事果然如傅梓涵所说，坚固又整洁，医疗站里甚至备好了崭新的产房，产房里产褥垫和消毒棉，应有尽有。负责接应的士兵笑着迎上来：“苏医生，首领早就吩咐过了，你和首领的房子在里面那个别墅。”
安顿下来的第一晚，苏念躺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摸着肚子，数着傅梓涵离开的时间，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梦里全是他挥刀作战的身影。
第二天清晨，通讯兵匆匆跑来：“苏医生，基地传来消息！”
苏念猛地坐起来，心脏跳得飞快：“怎么样？是不是梓涵他们……”
“首领说，第一天交锋很顺利，打退了黑风寨的先头部队，让您别担心！”通讯兵递过一张纸条，上面是傅梓涵潦草的字迹，只有一句话：“安好，勿念，等我。”
她盯着那三个字看了许久，忽然笑了，眼眶却湿了。她提笔回了信，只写了“保重”二字，让通讯兵立刻送回去。
接下来的几天，苏念每天都能收到傅梓涵的消息，有时是一句话，有时只是一个平安的记号。她知道他是怕她担心，可字里行间那刻意的简略，还是让她悬着的心放不下。
直到第七天傍晚，天边泛起和离开那天一样的鱼肚白，新基地的大门突然传来动静。苏念挺着肚子快步走到门口，远远就看到通信兵，“苏医生，首领他们打赢了，在收拾战场，再过几天就能到了。”
苏念悬了七天的心猛地落回原处，指尖却控制不住地发起抖。她扶着门框站稳，看着通讯兵脸上劫后余生的疲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伤亡大吗？”
“不算小，但黑风寨彻底垮了。”通讯兵抹了把脸，眼里闪过狠劲，“首领说了，这群杂碎欠的血债，总得有人讨回来。”他顿了顿，见苏念脸色发白，又赶紧补充，“您放心，首领没受伤，就是累坏了，昨天还在指挥弟兄们加固旧基地的防御，说是要留着当前沿哨卡。”
苏念这才松了口气，扶着肚子慢慢往回走。夕阳的光落在地上，把她的影子拖得晃晃悠悠，像株终于能舒展枝叶的植物。回到房间，她找出傅梓涵临走前留下的地图，指尖划过从旧基地到新基地的路线——那上面标注着三处异兽巢穴，两处辐射区，都是他曾说过要一一清理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苏念没再焦躁。她每天去新基地的医疗站帮忙整理药品，傍晚就坐在门口的石凳上，摸着肚子数远处归来的巡逻队。有次护士笑着问她：“苏医生，您就这么笃定首领能按时到？”
她低头看着小腹，那里传来轻轻的胎动，像是在应和她的话：“他答应过我的。”
第十天清晨，天边刚染出一抹橘红，就有士兵指着远处的路喊：“来了！是首领的队伍！”
苏念猛地站起来，肚子的沉重让她踉跄了一下，被旁边的护士赶紧扶住。她朝着路的尽头望去，隐约看到一队人影正慢慢走近，为首的那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身姿挺拔，即使隔着老远，她也能认出那是傅梓涵。
队伍越走越近，她看清他肩上搭着件染血的外套，手里牵着个瘦骨嶙峋的小男孩——是从黑风寨救出来的幸存者。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望过来，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亮了，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走到近前，傅梓涵把小男孩交给身后的士兵，几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抱她，又想起她的肚子，手在半空顿了顿，最后只是紧紧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全是茧子，还带着未干的泥土，却烫得她心口发暖。
“让你等久了。”他声音沙哑，眼底的红血丝还没褪去，却笑得格外温柔，“路上收编了些打散的流民，耽误了两天。”
“回来就好。”苏念看着他下巴上冒出的胡茬，看着他作战服上新添的破口，眼泪突然就涌了上来，“我以为你……”
“以为我食言？”傅梓涵低头，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泪，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我说过要陪你种向日葵，就一定说到做到。”他俯身，耳朵贴在她的肚子上，听着里面轻微的动静，忽然笑了，“他在动？是不是在骂我回来晚了？”
苏念被他逗得笑出了声，眼泪却掉得更凶。旁边的士兵们都识趣地转过头，没人打扰这对久别重逢的人。
阳光渐渐升高，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傅梓涵扶着苏念往塔楼走，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却很稳。
“新基地的塔楼顶上，我让人留了块空地。”他忽然说，“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就去种向日葵。”
“好啊。”苏念靠在他肩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还要种月季，种玫瑰，种所有能找到的花。”
“都听你的。”
风从远处吹来，带着泥土的气息和淡淡的草木香。苏念知道，那些关于和平与花开的约定，终会在这片重生的土地上，一一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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