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美丽。
贺欢骑着电动车穿行在车流末梢,
后座的黑色工具箱稳稳当当,箱面有着贺氏上门理疗的烫金字样,在路灯下折射出内敛的光。
手机铃声突兀地划破夜色,不是熟悉的客户号码,却带着一种久违的熟稔感。
贺欢单手控车,靠在路边的梧桐树下接起,嗓音被夜风揉得温和:“您好,贺氏上门理疗。”
“贺欢?”,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几分慵懒的沙哑,说道:“我是朱莉。”
贺欢的指尖微微一顿。
朱莉,曾经“御足堂”的老板娘,那个将足浴店打理得风生水起,眉眼间总带着几分风情与锐利的女人。
当年他从御足堂辞职单干,两人闹得不算愉快,朱莉觉得他弃稳从险,是年少轻狂;
他却只想挣脱桎梏,走一条自己选的路。
“朱姐。”,贺欢的声音听不出波澜:“怎么想起找我?”
朱莉说道:
“下午在小区门口捡了张卡片,号码瞧着眼熟,打过来试试,没想到真的是你。”
“御足堂后来招的技师,手艺都不及你半分。最近总觉得腰酸背痛,夜里也睡不安稳,你今晚过来给我按按?”
贺欢答应:
“可以。”
“地址发我,二十分钟到。”
朱莉直接报地址:“丽景花园3栋1802。”
“还是老规矩,精油开背,力道重些,能解乏的那种。”
挂了电话,贺欢拧动车把,电动车悄无声息地汇入夜色。
丽景花园是城西的高档小区,绿植繁茂,路灯昏黄,空气中弥漫着草木与香薰混合的味道。
贺欢报了房号,保安核实后放行。
电梯平稳地升至十八楼。
站在1802门前,他抬手按响门铃,指尖尚未收回,门便开了。
朱莉穿着一身烟灰色真丝睡袍,长发松松挽在脑后,鬓边垂着几缕碎发。
她化了淡妆,遮瑕膏没能完全盖住眼底的青黑,那是一种深入肌理的疲惫,像是被什么东西抽走了精气神。
“进来吧。”,朱莉侧身让他进屋,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客厅的装修是简约的轻奢风,浅灰色的沙发,落地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香薰机里飘出淡淡的雪松味。
但贺欢一踏进门,便眉头微蹙,空气中除了雪松的温润,还夹杂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阴冷,像寒冬里未化的冰,顺着脚踝悄悄往上爬。
有妖气!
他放下工具箱,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朱莉的左肩。
那里,正趴着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鬼,长发遮面,裙摆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女鬼的双手紧紧抓着朱莉的肩膀,指甲泛着青黑,几乎要嵌进那细腻的皮肉里。
许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女鬼缓缓抬起头,长发缝隙间露出一张惨白的脸,眼眶深陷,嘴唇毫无血色,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朝着贺欢无声地狞笑。
那股阴冷气息骤然浓烈,连客厅里的香薰味都压不住。
“朱姐,你最近睡眠不好?”
贺欢收回目光,语气自然地拿出精油和干净的毛巾,铺在沙发上:“看你眼底有青黑,像是夜里没睡踏实。”
朱莉依言趴下,真丝睡袍勾勒出姣好的曲线,她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最近总做噩梦,梦见有人掐着我的脖子,喘不过气!就算睡够八个小时,醒来也觉得浑身乏力。”
贺欢的指尖搭上她的肩膀,
刚一用力,便感觉到一股莫名其妙的阻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抗拒他的触碰。
他指尖的力道陡然加重,通透的力道穿透皮肉,直抵经络,同时不动声色地默念起陈道士教的静心咒!
那阴冷的气息,显然是这女鬼在作祟。
“嘶——”
朱莉倒吸一口凉气:“贺欢,你力道比以前更重了。”
“你经络堵得厉害,得用点劲才能通。”
贺欢一边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那女鬼。
女鬼被他指尖的阳气逼得瑟缩了一下,抓着朱莉肩膀的手松动了几分,脸上的狞笑变成了怨毒。
贺欢心里有数,这女鬼怨气深重,且已经缠上了朱莉,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他放缓语气,试探着问:
“朱姐,你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阴气重的地方?比如河边、老宅,或者接触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朱莉愣了一下,随即失笑:“贺欢,你怎么回事?怎么还信这些鬼神之说?我最近除了店里就是家里,哪也没去。”
她有几分不耐:“你好好按摩就行,别疑神疑鬼的,怪吓人的。”
“我不是疑神疑鬼。”,贺欢的指尖顿了顿说道:
“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再这样下去,情况会越来越糟。”
朱莉打断他:“贺欢,我找你是来按摩解乏的,不是来听你讲鬼故事的!你要是再这样,我可就换人了。”
贺欢见她不信,也不再多言。
有些事,不是靠说就能让人信服的。
他收敛心神,专心按摩,指尖的力道时而轻柔,时而厚重,将手艺发挥得淋漓尽致。
朱莉的抱怨渐渐少了,取而代之的是舒服的喟叹,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一个小时后,按摩结束。
朱莉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肩膀,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
“还是你手艺好,浑身都松快多了。”
她拿出手机转账:“钱转过去了,你收一下。”
“谢谢朱姐。”,贺欢收起工具箱。
目光再次落在她的肩膀上,那女鬼依旧趴着,只是气息弱了些,显然是被他指尖的阳气暂时压制住了。
“下次要是还需要,我再给你打电话。”,朱莉送他到门口,语气缓和了些。
“好。”,贺欢点点头,临出门前,还是忍不住叮嘱:
“朱姐,晚上睡觉的时候,把窗户关好,床头放一把剪刀,能避避邪。”
朱莉皱了皱眉,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关上了门。
贺欢站在电梯口,听着门内传来的关门声,轻轻叹了口气。
他知道,朱莉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但那女鬼怨气深重,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电梯下行,贺欢拿出手机,翻出陈道士留给他的紫金葫芦。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葫芦,通体呈深紫色,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是驱邪镇鬼的法器。
他握紧紫金葫芦,心里已有了打算。
今晚,他必须跟着朱莉,不能让她出事。
走出丽景花园,贺欢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将电动车停在小区对面的树荫下,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等着。
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路上的行人渐渐稀少,只剩下偶尔驶过的车辆。
他靠在树干上,目光紧紧盯着丽景花园3栋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眼就到了午夜十二点。
小区里的灯光大多熄灭了,只有零星几户还亮着灯,1802室的灯光也早已暗了下去。
就在这时,贺欢看到1802室的窗户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窗边。
是朱莉。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眼神空洞,面无表情,像是被人操控的木偶。
贺欢心里一紧,立刻打起精神。
他知道,朱莉这是被女鬼控制了,要梦游出去。
没过多久,朱莉从楼道里走了出来,脚步虚浮,眼神呆滞,径直朝着小区外的河边走去。
贺欢立刻骑上电动车,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靠太近,生怕惊扰了女鬼,做出过激的行为。
小区外的河边是一条景观步道,夜里没什么人。
河水漆黑,泛着冷光,河风吹过,带着刺骨的寒意。
朱莉沿着步道一直往前走,走到河岸边的一块大石头旁,停下了脚步。
她缓缓抬起头,望着漆黑的河水,眼神依旧空洞。
女鬼从她的肩膀上飘了下来,站在她的身后,长发飞舞,脸上满是怨毒的笑容。
她伸出青黑的手,轻轻推了朱莉一把。
朱莉的身体晃了晃,朝着河里倒去。
“住手!”
贺欢见状,立刻骑车冲了过去,猛地刹车,一把抓住朱莉的手腕,将她往后拽。
朱莉的身体重重地摔在步道上,发出一声闷响。
女鬼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愣了一下,随即朝着贺欢怒目而视,发出尖锐的嘶鸣。
那声音刺耳至极,像是指甲划过玻璃,让人头皮发麻。
贺欢将朱莉护在身后,握紧了手中的紫金葫芦。
他看着眼前的女鬼,沉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为何要缠着无辜之人?”
女鬼冷笑一声,声音尖锐刺耳:
“无辜?这世上哪有什么无辜之人?她占了我的东西,就该替我去死!”
贺欢皱紧眉头:“你胡说什么?”
“朱姐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女鬼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长发疯狂飞舞,周身的阴气越来越重:“谁说无冤无仇!若不是她,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我要她偿命!”
说着,女鬼朝着贺欢扑了过来,青黑的指甲带着刺骨的寒意。
贺欢早有防备,侧身躲开,同时默念咒语,将紫金葫芦对准女鬼:“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收!”
紫金葫芦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紫光,一股强大的吸力从葫芦里传来。
女鬼惊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葫芦飞去。
她拼命挣扎,想要挣脱吸力,但无济于事。
“不!我不能就这么被收了!我还没报仇!”,女鬼发出凄厉的哭喊,声音里满是不甘。
但那吸力实在太强,最终,女鬼还是被吸进了紫金葫芦里。
贺欢立刻盖上葫芦盖,念动封印咒语,将葫芦紧紧握在手中。
周身的阴冷气息瞬间消散,河风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贺欢松了口气,转身看向躺在地上的朱莉。
她还在昏迷中,脸色苍白,嘴唇干裂。
贺欢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朱姐,醒醒。”
过了好一会儿,朱莉才缓缓睁开眼睛。
她看着眼前的贺欢,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疑惑地问:“贺欢?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被女鬼控制了,梦游到了河边,差点跳下去。”,贺欢语气平静地说道。
朱莉愣了一下,随即想起了之前贺欢说的话,难以置信: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有女鬼?”
贺欢点点头,将手中的紫金葫芦递给她:“这葫芦里,就装着缠上你的女鬼。”
朱莉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葫芦,又有些害怕,指尖刚碰到葫芦,就感觉到一股刺骨的恐惧,吓得立刻缩了回去。
她猜到自己应该是撞邪了,连忙感谢道:
“贺欢,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谢。”,贺欢扶起她:“这里风大,我送你回去。”
朱莉点点头,任由贺欢扶着,脚步虚浮地朝着小区走去。
路上,她终于相信了贺欢的话,想起之前自己还嫌弃他疑神疑鬼,不由得有些愧疚:
“贺欢,对不起,之前是我错怪你了,不该不信你的话。”
“没关系。”,贺欢笑了笑:“这种事,换做是谁,都不会轻易相信。”
送朱莉回到1802室,贺欢又给她倒了杯温水,看着她喝下。
朱莉的脸色渐渐好了些,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她看着贺欢,郑重地说:“贺欢,这次真的多亏了你!你想要什么报答,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
贺欢婉拒:
“朱姐,不用报答。”
“举手之劳而已。你好好休息,最近几天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晚上睡觉记得关好门窗,床头放把剪刀。”
朱莉不敢再自以为是:
“好,我记住了。”
“那女鬼……你打算怎么处理?”
贺欢说道:“我会问清楚她的来历,看看能不能帮她化解怨气。”
“如果她真的有冤屈,我会尽力帮她。”
朱莉不再多问,只是再次向贺欢道谢。
贺欢又叮嘱了她几句,便拿着紫金葫芦离开了。
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
贺欢将紫金葫芦放在桌上,点燃了三根香,插在葫芦前。
小屋不大,陈设简单,却收拾得干净整洁。
贺欢坐在桌前,看着紫金葫芦,轻声说道:
“里面的女鬼,我知道你有冤屈。你若肯如实相告,我便帮你讨回公道。”
过了好一会儿,
紫金葫芦里传来一阵微弱的啜泣声,声音悲切,让人听了心生不忍。
“我……我叫林晚。”
女鬼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我不是故意要缠着那个女人的,我只是……只是太恨了。”
贺欢问道:“你为什么恨朱莉?”
林晚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不是朱莉。”
“是她的闺蜜,张雅!是张雅害死了我!”
贺欢皱了皱眉:“张雅?她为什么要杀你?”
“因为……因为我的男朋友。”
林晚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不甘:
“我和张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我认为我们的感情会一辈子都那么好!可我没想到,她竟然一直暗恋我的男朋友陈峰。”
“三个月前,我和陈峰准备订婚。张雅知道后,就一直对我冷嘲热讽,说我配不上陈峰。我当时还以为她是嫉妒,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她约我去河边散步,说有话要跟我说。”
“到了河边,她突然跟我摊牌,说她爱陈峰,让我成全他们。我当然不肯,我们吵了起来。争执中,她趁我不注意,把我推下了河。”
说到这,林晚的声音变得凄厉:
“我不会游泳,拼命挣扎,可她就站在岸边看着,眼睁睁地看着我沉下去。她还说陈峰本来就该是她的,我死了,他们就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了。”
“后来,陈峰果然和她在一起了。他们还对外说,我是因为感情不和,离家出走了。我不甘心!我死得好冤!”
说着说着,林晚的哭声越来越大,充满了无尽的怨恨:
“我变成鬼魂后,一直想找他们报仇,可我刚死不久,法力微弱,根本靠近不了他们,直到我遇到了朱莉……”
“朱莉和张雅是好朋友,经常一起出去玩。我跟着张雅的时候,无意中发现朱莉身上的阳气比较弱,容易被我附身!我就想着,先附在她身上,慢慢积蓄力量,等时机成熟了,再找张雅和陈峰报仇。”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愧疚,继续说道:
“我知道这样对朱莉不公平,可我实在太恨了,我没有别的办法。”
贺欢听完林晚的讲述,心里五味杂陈。
他能理解林晚的怨恨,被最好的闺蜜和心爱的男人背叛,还惨遭杀害,换做是谁,都无法释怀。
贺欢问道:“你的尸体还在河里?”
林晚点点头:“就在下游的深水区,那里水流湍急,很少有人去。”
贺欢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把尸体捞上来,让你入土为安。至于你的冤屈,我也会帮你讨回公道。”
“真的吗?”
林晚的声音充满了惊喜和感激:“谢谢你!谢谢你愿意帮我!”
“不用谢。”
贺欢站起身:“我明天一早就去河边找你的尸体,你在葫芦里好好待着,不要乱跑。”
“好,我听你的。”
林晚的声音变得温顺起来。
……
……
第二天一早。
贺欢就去户外用品店买了一套专业的潜水服和潜水设备。
下午,他来到林晚所说的河边,穿上潜水服,背上氧气瓶,跳进了河里。
河水冰冷刺骨,能见度很低。
贺欢凭着林晚的描述,在下游的深水区仔细搜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小时后,他终于在河底的一块礁石旁找到了林晚的尸体。
尸体已经泡得有些浮肿,但依稀能看出生前的模样。
贺欢小心翼翼地将尸体打捞上岸,用事先准备好的白布裹好,然后联系了殡仪馆。
他没有告诉殡仪馆的人尸体的来历,只是说在河边发现的,希望能给她一个体面的葬礼。
殡仪馆的人见他说得诚恳,便答应了。
几天后,贺欢为林晚举办了一场简单的葬礼。
没有亲友,只有贺欢一个人。
葬礼那天没有太阳,天空是灰蒙蒙的,像蒙着一层洗不净的尘埃。
贺欢捧着林晚的骨灰盒,
站在城郊公墓的一小块新坟前,墓碑上只刻着林晚之墓四个字,没有生卒年月,也没有亲人落款这是他能为她争取到的,最体面的归宿。
风卷着纸钱的灰烬,在坟前打着旋,像是无声的呜咽。
贺欢将骨灰盒轻轻放入墓穴,看着泥土一锹一锹覆盖上去,心里沉甸甸的。
他以为,入土为安后,林晚的怨气会消散些,或许能就此往生。
可当他握紧口袋里的紫金葫芦时,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里面翻涌的阴寒,那股怨气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发炽烈,像是被点燃的干柴,烧得更旺了。
林晚的声音在葫芦里颤抖,带着浓浓的不甘:“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行?”
“我已经入土了,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为什么还是恨得牙痒痒?”
贺欢蹲在坟前,轻声安慰:“仇恨不是说放就能放下的,你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杀害,这份冤屈太深了。”
“我要报仇!”
林晚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说道:
“贺欢,你答应过我的,要帮我讨回公道!张雅和陈峰现在一定过得很幸福,他们凭什么?凭什么踩着我的尸骨过好日子?”
葫芦表面泛起一层淡淡的黑气,那是怨气凝结的征兆。
贺欢能感觉到,林晚的执念已经深到了骨子里,若是不能让她报仇,她恐怕永远无法超度,甚至可能因为怨气过重,堕入恶鬼道,再也没有轮回的机会。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安慰道: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
回到家,
贺欢将紫金葫芦放在桌上,点燃了一盏清油灯。
灯光摇曳,映得葫芦上的符文忽明忽暗。
他看着葫芦,沉声道:“张雅和陈峰现在在哪里?你知道他们的地址吗?”
“知道!”
林晚的声音立刻响起:
“张雅和陈峰住在阳光小区5栋2001室,那是陈峰买的房子,本来……本来是要给我当婚房的!”
说到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酸楚和恨意。
贺欢记下地址,又问:“他们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行程?”
“张雅现在在一家化妆品公司做销售经理,陈峰是建筑设计师。”林晚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他们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周末还会去约会、看电影,就像当初我和陈峰一样!贺欢,我要让他们身败名裂,我要让他们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喜欢傻子,从复仇开始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傻子,从复仇开始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