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桥易盘膝坐在清心泉边,看似在闭目调息,实则心神早已沉入体内,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一丝灵力,透过泉眼,向下探去。
王昊和赵大牛一左一右,看似护法,实则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金光寺的和尚和远处虎视眈眈的凌霄阁众人。气氛虽然暂时缓和,但空气里依旧弥漫着淡淡的火药味。
慧明和尚拨动着念珠,口诵佛号,目光却时不时掠过泉水和银魄树,显然也在盘算着什么。赵乾则阴沉着脸,一边疗伤,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剐着道宗这边,尤其是蓝桥易,那眼神,跟刀子似的。
蓝桥易的心神随着灵力下潜,初时只觉得泉水清凉,蕴含的宁静安神之力愈发浓郁。但下潜约十丈后,情况陡然一变!
那丝吸引星痕石的异常气息骤然清晰,与此同时,一股狂暴而压抑的雷霆韵律,如同沉睡的凶兽,从更深的水底传来。两股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平衡:上方是极致的“静”,下方是极致的“动”!
“果然有古怪!”蓝桥易心中一动,继续下探。他的灵力触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这屏障并非人为布置,更像是自然形成的灵气壁垒,坚韧异常,且带着一股排斥力。
他尝试用《清净守一诀》的柔和灵力去渗透,效果甚微。又试着调动一丝刚刚领悟不久的、蕴含微弱雷霆韵律的灵力(来自之前秘境入口的感悟),那屏障竟微微波动了一下,排斥力有所减弱!
“有门!”蓝桥易精神一振。这下面的机缘,似乎与雷霆之力有关,而且需要特定的“钥匙”才能开启。他手中的星痕石微微发热,似乎也在呼应。
但问题是,如何在不引起其他人注意的情况下,悄悄破开这层屏障?尤其是旁边还有慧明这个看似慈悲、实则精明的秃驴,以及赵乾那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
就在蓝桥易苦思冥想之际,异变突生!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水底传来,整个清心泉的泉水都剧烈震荡了一下,溅起无数水花。那股压抑的雷霆韵律瞬间狂暴了数倍,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封而出!
“怎么回事?”
“水底有东西!”
“难道是妖兽?”
三方人马同时被惊动,纷纷起身,警惕地看向泉水。泉眼处,原本清澈的泉水竟然开始泛起丝丝缕缕的银白色电光,发出“滋滋”的声响。
赵乾猛地站起,脸上惊疑不定,但更多的是贪婪:“宝物!水底一定有雷系至宝!”他看向蓝桥易,厉声道:“蓝桥易!是不是你搞的鬼?”
蓝桥易心中叫苦,这动静可不是他弄出来的,看样子是下面的平衡本身就不稳定,被他刚才一试探,有点要失控的迹象。但他面上却稳如老狗,甚至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和……委屈?
“赵师兄,你这可真是冤枉好人了!”蓝桥易摊手,表情无辜得能滴出水来,“我就在这儿老老实实打坐疗伤,连屁都没放一个,这泉水自己响了,关我什么事?难道我蓝桥易已经练成了用意念隔空打雷的神功?我要有那本事,刚才还用得着跟你猜拳?直接一个雷把你劈外焦里嫩信不信?”
“你!”赵乾被噎得差点背过气去,偏偏蓝桥易这话糙理不糙,逻辑上还真挑不出毛病。
慧明和尚上前一步,目光深邃地看着泛着电光的泉水,沉声道:“阿弥陀佛。此气息狂暴异常,非是祥兆。恐有凶物蛰伏,一旦出世,生灵涂炭。我佛慈悲,不能坐视不理。”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但意思很明显:这地方危险,但我们金光寺不怕危险,愿意“舍身”探查,至于里面的东西嘛,自然是有德者(也就是他们)居之。
蓝桥易心中冷笑,这秃驴倒是会找借口。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脸上瞬间换上一种混合着惊恐和恍然大悟的表情,指着泉水,声音都有些发颤:
“等等!我……我想起来了!入门时听守拙师叔讲过一则秘境秘闻!说有一种上古异兽,名为‘皮卡……’呸!名为‘雷音鼍龙’,最喜欢蛰伏在极静之水下,吸收雷霆之力修炼!其沉睡时,气息收敛如顽石,一旦被惊扰苏醒,则雷霆万钧,毁天灭地!看这动静,这泉水清澈宁静,下方却雷力澎湃,分明就是雷音鼍龙的栖息特征啊!”
他一边说,一边偷偷给王昊和赵大牛使眼色。王昊虽然没完全搞懂,但出于对蓝桥易“搞事”能力的信任,立刻配合地倒吸一口凉气,演技浮夸地后退半步:“什么?雷音鼍龙?传说中一口能吞掉一座山的那个?”
赵大牛更实在,瓮声瓮气地接话:“桥易哥,那咱快跑吧!俺可不想被当成点心!”
道宗弟子们虽然懵,但看自家领头的都这反应,也纷纷做出惊恐状,一时间道宗这边“人心惶惶”。
赵乾和慧明都被蓝桥易这番言之凿凿的“秘闻”给唬住了。尤其是蓝桥易那惊恐的表情,不似作伪(其实是憋笑憋的),再加上“上古异兽”、“雷音鼍龙”这名头听起来就挺吓人。
赵乾将信将疑:“雷音鼍龙?我怎么没听说过?”
蓝桥易立刻用看文盲的眼神看着他:“赵师兄,我们道宗历史悠久,典籍浩如烟海,记载些上古秘辛不是很正常吗?你们凌霄阁天天就知道打打杀杀,不注重文化课学习,没听说过也情有可原。”一句话又把凌霄阁鄙视了一番。
慧明眉头微蹙,他博览佛经,也没听过“雷音鼍龙”之名,但看蓝桥易说得煞有介事,而且水下气息确实狂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沉吟道:“若真是上古异兽,确实棘手。但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蓝桥易赶紧打断他,一脸“我为你好”的表情:“慧明大师!我知道您佛法高深,想要降妖伏魔!但您想想,这鼍龙要真醒了,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们这群离得最近的人!您金光寺佛法再强,能瞬间超度一条上古凶兽吗?到时候咱们全都得玩完!依我看,咱们现在应该同舟共济,赶紧想办法稳住这阵法……呃,是稳住这鼍龙的情绪才对!”
他故意说漏嘴“阵法”二字,然后马上捂住嘴,眼神闪烁。
慧明和赵乾都是人精,立刻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阵法?”赵乾眼神锐利起来,“蓝桥易,你到底知道什么?这下面是不是有阵法封印?”
蓝桥易装作被识破的尴尬模样,支支吾吾道:“这个……我也是猜测。守拙师叔说,这类异兽栖息之地,往往有天然或人为的封印阵法,防止其气息外泄。刚才那动静,说不定就是封印松动了!当务之急,是赶紧加固封印!否则大家一起完蛋!”
他成功地将“夺宝”的议题,偷换概念成了“加固封印、拯救大家”的紧急任务。
慧明目光闪烁,迅速权衡。如果下面真是凶兽,贸然下去是送死。如果下面是宝物但有强大封印或守护,也需要有人探路。蓝桥易似乎懂得一些门道……
赵乾也是类似的想法,他不想放弃可能的宝物,但更不想当炮灰。
蓝桥易看着两人犹豫的表情,心中暗笑,戏精附体,继续加码:“这样!我道宗对阵法略有研究,我勉强试试看能不能感应一下封印的情况。但需要绝对安静,不能被打扰!赵师兄,慧明大师,你们帮我护法,拦住任何可能惊扰封印的气息!这可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
他这话说得大义凛然,直接把赵乾和慧明拉上了“护法”的贼船,让他们暂时从竞争对手变成了需要合作的“盟友”。
赵乾哼了一声,没反对,算是默认。慧明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加固封印,平息灾厄,亦是功德。我寺愿助一臂之力。”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道宗弟子在蓝桥易的指挥下,装模作样地围着泉眼布下一个小小的警示阵法(其实是做样子)。凌霄阁和金光寺的人则在外围警惕,既防着对方,也防着所谓的“雷音鼍龙”突然蹦出来。
蓝桥易心中长舒一口气,赶紧重新将心神沉入水底。趁着这帮家伙被忽悠住,他必须抓紧时间,利用星痕石和自身对雷霆之力的微弱感应,找到真正进入下方洞天的方法!
这浑水,总算被他暂时搅和得能摸鱼了。
(第四十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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