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蕾刚把钥匙插进家门锁孔,金属碰撞声还在玄关回荡,她就迫不及待地甩掉脚上的高跟鞋。粉色毛绒拖鞋歪歪扭扭套在脚上,包随手甩在沙发上,整个人像被磁吸般扑向飘窗,玻璃台面的凉意透过单薄的棉质睡裙渗进皮肤,却丝毫没影响她解锁手机的急切。购物软件的界面还停留在那件山寨t恤的页面,商品图上模特穿着与冷维琛试穿过的那件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布料褶皱处泛着廉价的反光。
她咬着下唇,指尖快速滑动屏幕,将评论区翻了个底朝天。买家秀里参差不齐的照片中,有人说布料起球,有人晒出掉色的对比图,却也有几张精心摆拍的上身照,模特的笑容灿烂得仿佛真的穿上了七千块的正品。凌蕾的拇指悬在“加入购物车”按钮上方,突然想起某个小众App的新用户优惠,眼睛瞬间亮起来。切换软件的间隙,她瞥见茶几上喝剩的半杯奶茶,珍珠沉淀在杯底,像极了此刻她心里悬而未决的期待。
新界面加载的几秒里,凌蕾无意识地哼起抖音神曲,脚尖跟着节奏轻点玻璃。当“新人专享价43元”的红色标签跳入眼帘时,她猛地坐直身子,差点碰倒飘窗上的多肉盆栽。付款页面的数字跳动着,她甚至没仔细核对收货地址就按下指纹,生怕这转瞬即逝的优惠溜走。支付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凌蕾如释重负地瘫在抱枕堆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像是打赢了一场价值六千九百五十六元的胜仗。
与此同时,冷维琛刚踏进家门。玄关处的智能感应灯应声亮起,暖黄光线里,他抬手解开衬衫领口的珍珠母贝纽扣,动作优雅却带着几分疲惫。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踢进鞋柜时,发出沉闷的声响。穿过铺着波斯地毯的走廊,经过挂满艺术画作的客厅,他在步入衣帽间的瞬间,听见浴室里传来烘干机的机械声——这是老爸正在给家里的狗狗lucky 洗完澡后的例行烘干。
他随手将腕表放在檀木梳妆台上,金属表盘与木质台面碰撞出清响。镜面映出他略显凌乱的头发,几缕湿发黏在额角——是下车时被夜风拂乱的。正要褪去衬衫,放在大理石岛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冷维琛转身时带倒了旁边的领带架,乌木与黄铜制成的架子轰然倒地,镜面落地的瞬间,他修长的手指如闪电般将其稳稳接住。
屏幕上“蕾蕾”二字在黑暗中跳动,冷维琛轻笑一声,用还沾着水珠的指尖按下接听键。几乎是瞬间,凌蕾雀跃的声音裹着电流炸开:“猜猜我给你买了什么神仙宝贝!”那声音像只刚偷吃了奶油的小猫,带着藏不住的得意。冷维琛倚着衣柜门框,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领带夹的铂金纹路,听着听筒里混杂的窸窣声——那是她在翻找购物截图,偶尔被口水呛到的咳嗽,还有突然拔高的语调,话题从t恤的面料扯到同事新养的布偶猫,再跳到下周要上映的爱情电影。
他望着镜中自己微微放空的眼神,适时地应和两声“嗯”“好”,像在给一段熟悉的旋律打拍子。水晶吊灯的光透过衣帽间的磨砂玻璃,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当挂钟的指针划过十一点,冷维琛终于出声打断这场漫无边际的絮叨:“该睡了,明天还要早起。”他正要按下挂断键,却听见那边传来急切的抗议:“等等!要用英语说晚安!”
喉间泛起微不可察的叹息,冷维琛垂眸调整呼吸。那些在斯坦福求学时浸染的语言习惯自动激活,低沉声线裹着加州阳光般的慵懒漫出来:“Sweet dreams baby. Rest well soon.” 尾音的颤音像丝绸扫过听筒,这是他刻意保留的语言肌肉记忆——曾经在华尔街实习时,这样的口音总能让客户放下防备。
“Sweetie, sweet dreams to you too.” 凌蕾的声音突然变得软糯,背景音里传来窗帘滑动的轻响。冷维琛望着窗外零星的灯火,想象她仰头望着星空的模样——或许此刻她眼中的星光,正和那件四十三元的t恤一样,带着廉价却炽热的光芒。远处写字楼的霓虹在夜空划出冰冷的光痕,与他衣帽间里价值十万的古董留声机形成鲜明对比。
挂断电话后,冷维琛弯腰捡起滚落的领带架。金属扣硌得掌心生疼,像极了那些被刻意忽略的价值沟壑。夜风掀起纱帘的边角,带着城市特有的咸湿气味涌进来,他忽然想起白天在地铁里,凌蕾身上混着柑橘香水和人潮汗味的独特气息。而此刻,某个飘着少女香的飘窗里,凌蕾正对着手机屏幕傻笑,把廉价布料的t恤照片设成了手机壁纸,顺带在闺蜜群里发了条消息:“宝子们!我给我家冷少淘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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