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之中，死寂一片。
只有风吹过废墟扬起的细微尘埃，以及赵万财、张超因极致恐惧而无法抑制的牙齿打颤声。
烟尘缓缓散去，露出了那片断壁残垣。碎石瓦砾微微拱动，一只枯瘦、沾满鲜血和灰尘的手颤抖着伸了出来。紧接着，赵无忌艰难地扒开压在身上的砖石，露出了他那张苍白如纸、布满惊骇与绝望的脸。
他此刻的模样凄惨无比，胸口的衣袍完全碎裂，一个清晰的凹陷出现在胸膛之上，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周身那阴寒强大的暗劲气息已然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风中残烛般的萎靡。他挣扎着，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半靠在碎石堆上，用一种看待神魔般的目光，死死盯着庭院中央那个负手而立的年轻人。
厉飞雨甚至没有再多看那片废墟一眼，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瘫软在书房门口的赵万财和张超。
仅仅是一个眼神。
“噗通！”“噗通！”
赵万财和张超肝胆俱裂，残存的本能让他们用尽最后力气挣扎着跪伏在地，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地面，浑身抖得像筛糠一样。
“厉…厉前辈！饶命！饶命啊！”赵万财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是我赵家有眼无珠！是我猪油蒙了心！求前辈开恩，饶我赵家满门性命！”
张超更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拼命地磕头，砰砰作响，额头上瞬间一片青紫。
连他们最大的依仗，暗劲层次的老祖，都被对方一指头碾死狗般打成重伤，生死只在对方一念之间。他们这些被废掉修为的凡人，还有什么资格反抗？除了跪地求饶，摇尾乞怜，他们想不出任何生路。
厉飞雨没有理会他们的哀嚎，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气息奄奄的赵无忌身上。
“现在，可还觉得能杀我如屠猪狗？”他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怒意，却比任何呵斥都让赵无忌感到刺骨的冰寒。
赵无忌猛地一颤，又是一口淤血咳出。他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厉飞雨的方向，以一个极其屈辱且艰难的姿势，俯下了上半身，额头触碰地面。
这是武者表示彻底臣服的姿态！
“前辈……神威……晚辈……有眼无珠……冒犯天颜……求前辈……饶命！”赵无忌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充满了悔恨与恐惧。他比赵万财他们更清楚，眼前这个年轻人有多么可怕！那根本不是暗劲，甚至可能不是先天！那轻描淡写的一指，蕴含的力量层次，超出了他的认知！那是绝对的、无法理解的碾压！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家族尊严，什么老祖颜面，都是狗屁！活着，才是唯一的奢求。
厉飞雨看着彻底失去反抗意志，跪伏一地的赵家核心，眼神依旧古井无波。
“即日起，云城赵家，臣服于我。”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如同律令，刻入灵魂。
“若有二心，满门诛绝。”
简单的八个字，让赵无忌、赵万财、张超三人浑身剧震，如坠冰窟，连灵魂都在战栗。他们毫不怀疑，只要他们敢有一点异动，眼前这个煞神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赵家从云城彻底抹去。
“是！是！赵家愿奉前辈为主！绝无二心！”赵无忌强忍着剧痛，以头抢地，声音嘶哑却无比坚定地表态。
赵万财和张超也忙不迭地磕头应和：“愿奉前辈为主！绝无二心！”
厉飞雨微微颔首，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识时务者是俊杰。
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庭院和如同鹌鹑般瑟瑟发抖的赵家众人，心中一个念头悄然浮现。
“收拾干净。明日，我会再来。”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便向着赵家府邸外走去。张龙如梦初醒，深吸一口凉气，压下心中的震撼，连忙快步跟上。
直到厉飞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赵家父子三人才如同虚脱一般，瘫软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湿。
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沦为附庸的屈辱、以及对未来未知的恐惧交织在一起，让他们面色复杂无比。
赵无忌看着厉飞雨离去的方向，眼神深处除了恐惧，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或许……赵家臣服于这样的存在，未必是祸事？
而离开赵家的厉飞雨，心中已然有了下一步的规划。
“第一个据点，算是拿下了。或许，该给它起个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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