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入深海后又缓缓浮起。
林暖央“睁开”眼睛——或者说，她产生了类似睁眼的感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混沌的灰雾，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只有她自己和那个讨人厌的系统存在。
“好吧，既然已经这样了，”她试图用最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我们来谈谈待遇问题。”
系统沉默着，似乎没料到她会从这个角度切入。
“你看啊，”林暖央循循善诱，“就算是去工地搬砖，也包吃包住有基本工资吧？我这个跨时空打工，风险高，难度大，还没有五险一金。是不是应该有点基本保障？比如任务失败不扣分？或者完成三个任务就允许休个假？”
【规则不可更改。】系统的回答冷硬如铁。
“那预付点积分总可以吧？”她不放弃地讨价还价，“先赊个0.1积分，让我买那个剧情梗概看看？等我完成任务赚了积分就还你，加倍还！”
【系统不提供信贷服务。】
林暖央啧了一声。这系统真是一点空子都不给钻。
“那我消极怠工你也不能拿我怎样吧？”她换了个策略，开始摆烂，“反正时间流速不同，我就在这个世界混吃等死，混个几十年再说。”
【检测到宿主消极任务意图。】系统的声音陡然变得更加冰冷，【启动惩罚机制预览。】
话音刚落，林暖央突然感到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仿佛每一寸灵魂都被电流击穿！
“啊——！”她惨叫出声，虽然实际上发不出任何声音，“停停停！我错了！我好好干活！”
疼痛瞬间消失，仿佛从未发生过。
【希望宿主明白，系统的约束力是绝对的。】系统的语气平静无波，【消极任务、故意失败、试图钻规则空子都将受到相应惩罚。】
林暖央惊魂未定，再也不敢试探系统的底线。这哪是什么心愿便利贴系统，分明是黑心资本家剥削系统！
“那你总得给我点新手福利吧？”她委屈巴巴地说，“人家游戏新手还送大礼包呢...”
这次系统沉默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基于宿主首次任务，系统可免费提供目标人物基础记忆与语言能力。】它最终让步道，【更多辅助需消耗积分兑换。】
好吧，聊胜于无。林暖央勉强接受了这个条件。
“那我现在这个状态算什么？”她打量着四周的灰雾，“既不在这里，又不在那里。”
【此为意识中转站。】系统解释，【任务间隔期，宿主可在此休息调整。当前为首次任务前的准备阶段。】
林暖央在虚空中做了个“躺平”的姿势——虽然她根本没有身体可以躺。
“那我先睡一觉再说，”她宣布道，“刚经历了车祸又跟你扯皮这么久，累死了。等我睡醒了再开始任务。”
【意识体不需要睡眠。】系统打破她的幻想，【建议宿主尽快开始第一个任务，以适应工作节奏。】
“喂！你这是虐待员工！我要抗议！”
【10秒后开始强制传送。10、9、8...】
“等等！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7、6、5...】
“至少告诉我那个余莺儿长什么样子吧？”
【4、3...】
“她的兴趣爱好？特长？有没有什么隐藏技能？”
【2、1...】
“我恨你啊啊啊——”
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比上次更加猛烈。林暖央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扯、扭曲、然后粗暴地塞进了一个狭窄的容器中。
一阵强烈的排斥感袭来，伴随着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余莺儿。倚梅园宫女。十六岁。家境贫寒，父母早亡。因嗓音有几分像已故的纯元皇后而被管事留意...
更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寒冷的冬天在井边洗衣，饥饿时偷偷摘园中的梅花充饥，被大宫女欺负时躲在角落里哭泣...
林暖央还感受到了余莺儿强烈的情绪：对命运的愤懑不平，对富贵的渴望，对那些高高在上妃嫔的嫉妒...
这些记忆和情绪如此真实，几乎要让林暖央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意识融合完成。】系统的提示音将她从混乱中拉回现实，【即将苏醒，请宿主做好准备。】
“等等！”林暖央在意识中大喊，“我还有一个问题！”
【请讲。】
“如果我完成任务的过程中...呃...不小心改变了历史怎么办？”她突然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比如我不小心把甄嬛搞死了，导致后续剧情全部崩坏...”
【任务世界为平行时空，与宿主所知“故事”有所关联但独立存在。】系统解释，【宿主的行为不会影响其他世界线。】
“也就是说我怎么折腾都可以？”林暖央的眼睛（如果她现在有的话）亮了起来。
【只要完成最终任务目标。】系统补充道，【但提醒宿主，过度偏离原剧情可能导致意外难度增加。】
好吧，意思就是可以骚操作，但要自己承担后果。
林暖央还想再问些什么，却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
“喂...又来...”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沉入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仿佛听到系统说了一句：
【祝您打工愉快。】
那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几不可查的...笑意？
一定是错觉。这个冷冰冰的系统怎么会笑呢...
带着这个念头，林暖央的意识彻底沉入了属于余莺儿的身体中。
打工魂的新征程，即将开始。
无论她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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