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很丰满，现实……通常喜欢打脸。
当林晚星真正站在洗手台前，准备实施她那“天才”般的排水管潜行计划时，她才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理想是海绵宝宝，现实是痞老板”。
首先，是出水口问题。那个金属格栅，碗口大小，看起来能钻进去，但那是对于小灰那种苗条身材而言！她林晚星，就算再瘦，也是个一米六多的人类少女！把肩膀塞进去都够呛，更别提全身了！
“失策啊失策！”晚星对着格栅龇牙咧嘴，“早知道有今天，上辈子就该投胎成鳝鱼或者水蛇！”
难道计划还没开始就要夭折？不行！妈妈的线索近在眼前，她不能放弃！
她盯着那哗哗流淌的水流，一个更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不钻管道，而是让管道……主动“接纳”她呢？
她回想起之前能量测试时，那种对自身形态的微弱控制感。虽然现在能量虚弱，但只是局部、暂时的形态改变，或许……可以试试？
她需要的不是完全变成海星，而是让身体的某些部位，比如肩膀、髋部，暂时变得更具……柔韧性和延展性？像海星腕足那样，可以一定程度上压缩和变形？
这想法让她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但事到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她集中所剩无几的精神，引导着那涓涓细流般的星辉之力，不是去爆发，而是去“软化”和“重塑”。她想象着自己的肩膀像橡皮泥一样，可以被轻柔地挤压、塑形……
过程……极其诡异且不适。她感觉自己的肩膀骨骼仿佛在发出微弱的抗议，周围的肌肉和皮肤传来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在被无形之手揉捏的酸麻感。不是疼痛，但比疼痛更让人毛骨悚然！
几分钟后，她满头大汗地停下来，对着镜子检查成果。好像……没什么肉眼可见的变化？还是那个肩膀。但当她再次尝试把肩膀往格栅里塞时，似乎……阻力小了一点点？就像穿一件稍微紧身一点的衣服，虽然还是费劲，但至少有了挤进去的可能？
“有用！”晚星心中狂喜，虽然这“用处”微乎其微，而且过程堪比自我摧残。
接下来几天，她一边努力恢复体力，一边就在这洗手台前，跟那个金属格栅和自己的身体较劲。她反复练习着那种局部的、细微的形态调整，目标就是——在不完全变身的前提下，让自己变得……更“软”一点，更“扁”一点，更“适合钻洞”一点。
这绝对是她人生中最奇葩的“健身”项目，没有之一。她感觉自己不是在为救人做准备，而是在为竞选“世界柔术钻洞大师”而努力。
期间，小灰又来了一次，确认了行动时间依旧是凌晨四点，并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它确认了那个储物架上，经常有一张蓝色的、权限似乎比较高的门禁卡被随意放置！
坏消息是：最近研究所的巡逻似乎加强了，尤其是夜间，可能是怕有什么“实验体”不老实。
晚星的心又提了起来。时间紧迫，必须尽快行动！
行动前一晚，晚星几乎没睡。她反复在脑海里模拟流程：凌晨四点，利用对水流的微弱控制，制造一点小动静比如让水管发出异响吸引可能的注意，同时，以最快速度完成“局部软化”，钻进排水管，希望别卡住。顺着管道爬到更衣室下方，找到对应的格栅，观察情况，伺机偷卡，然后原路返回，希望还记得路……
每一个环节都充满了“希望”，听起来就像个一戳就破的肥皂泡。
凌晨三点五十分。
晚星站在洗手台前，做最后的准备。她深吸一口带着消毒水味的冰冷空气，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看了一眼那面单向玻璃，黑暗中，它像一只巨大的、沉默的眼睛。
“看什么看，”她在心里默默吐槽，“等姐拿到卡，找到妈，就把你们这破研究所搅个天翻地覆！”
三点五十八分。
她拧开水龙头，水流哗哗作响。她开始集中精神，引导那微弱的力量，不是去改变形态，而是去……干扰水流。
她让水流撞击管壁的角度变得刁钻，发出一种类似“咕噜咕噜……滋……”的、听起来像是管道即将堵塞或者爆裂的怪异声响。这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几乎就在异响发出的同时，她听到房间外面似乎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像是脚步声停顿又快速远离的声音？
成功了？把可能的巡逻人员引开了？
没时间确认了！
晚星立刻停止了对水流的干扰，将所有意念集中回自身！开始了那套她已经练习了无数遍的“局部软化”流程！
肩膀、髋部……那种诡异的酸麻感再次传来。她咬紧牙关，感觉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快！再快一点！
她抓住变得稍微“柔软”了一点的肩膀，对准那个金属格栅，用力往里塞！挤压感从四面八方传来，她感觉自己像个正在被强行塞进罐头里的沙丁鱼，呼吸都变得困难！
格栅的边缘刮擦着她的皮肤，生疼。她甚至能闻到管道里传来的、混合着水垢和某种难以形容的、陈年污垢的味道……yue！
就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即将成为第一个被排水管卡死的星辉之子时，“噗”地一声轻响，她整个人终于狼狈不堪地挤进了管道！
扑通！
她掉进了管道底部残留的、冰凉的积水中，溅起一片水花。
成功了……第一步！晚星趴在冰冷、潮湿、滑腻的管道内壁上，大口喘着气，感觉自己刚从一个噩梦中醒来，又掉进了另一个更真实的噩梦。
管道内部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偶尔有一点微光，空气污浊沉闷。管道比她想象的要宽敞一些，但也仅够她匍匐前进。
她回忆着小灰描述的路线——向前大概十米左右，第一个大的交汇口向右，再前进一段，就能看到通往更衣室下方的格栅。
她开始像只真正的爬行动物，在黑暗中艰难地向前蠕动。手肘和膝盖摩擦着粗糙的管壁，火辣辣地疼。污水的味道直冲鼻腔，让她几欲作呕。
这绝对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脏、最累、最没有形象的“运动”！
不知爬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那个交汇口，按照计划向右转。又爬了一段，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向上的、同样带有格栅的出口。根据方向和距离判断，应该就是更衣室了！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透过格栅的缝隙向上望去。
上面是一个相对明亮的空间，能看到金属的储物柜和架子的一角。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和清洁剂的味道，比管道里好闻多了。
她屏住呼吸，仔细倾听。
很安静。只有某种清洁机器人规律的、轻微的电机运转声。
看来小灰的情报准确，空档期！
她的目光迅速锁定在入口左边第三个储物格旁边的架子上！那里……赫然放着一张蓝色的门禁卡！
目标就在眼前！触手可及！晚星的心脏狂跳起来！她看了看时间，距离预估的空档期结束，大概还有……六分钟！
必须抓紧！她伸出手，尝试从格栅的缝隙中去够那张卡。但是缝隙太窄，她的手指根本伸不出去！
怎么办？！难道要功亏一篑？！
就在她急得额头冒汗时，一个极其细微的、熟悉的意念传来：
【粉色的！你到了吗？】
是小灰！它居然跟过来了？！晚星又惊又喜：【到了！卡就在上面！但是我够不着！】
【看我的！】小灰的意念带着一丝得意。
只见一道小小的灰色影子，如同闪电般从角落窜出，灵巧地跳上架子，用嘴巴叼起那张蓝色的门禁卡，然后又飞快地跑到格栅上方，将卡片从缝隙中……塞了下来！
卡片轻飘飘地落在晚星面前的水洼里。
【拿到了！快走！我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小灰的意念带着急促的警告！
晚星心中一惊！一把抓起湿漉漉的门禁卡，也顾不得脏了，转身就准备按原路返回！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眼角的余光瞥见，在更衣室入口处的阴影里，不知何时，静静地站着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穿着深色的西装，身形挺拔，双手插在裤兜里，正低着头，仿佛在看着格栅下的她。
虽然光线昏暗，看不清面容，但晚星几乎可以肯定——
是李斯特博士！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睡觉或者策划更变态的测试吗？！
晚星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她被发现了！完蛋了！
李斯特博士缓缓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格栅，落在了晚星惊恐的脸上。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了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了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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