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锋的突然造访和那番真假难辨的警告,像一团浓雾笼罩在小小的安全屋里。空气里弥漫着泡面味、灰尘味,以及浓浓的疑虑和不安。
“他到底什么意思?”沈清澜撕开一包火腿肠,愤愤地咬了一口,“‘不要相信身边看似亲近的人’?他是在暗示我不可信吗?还是指你那个疑似二五仔的爹?”
晚星抱着膝盖,盯着鞋柜上那张写有号码的便签纸,仿佛想用眼神把它烧穿。“我不知道……我感觉他好像知道很多,但又什么都不说清楚,像个……故弄玄虚的神棍!”
“还‘暗渊’?名字倒是挺酷,一听就不是什么好鸟!”沈清澜把火腿肠想象成陈锋的脑袋,用力咀嚼,“不过他最后那句倒是大实话——你这个‘灯塔’体质得控制一下!不然咱们躲到天涯海角都能被当成活靶子!”
说到这个,晚星就更蔫了。控制情绪?说得轻巧,她现在活得跟个惊弓之鸟似的,看谁都像坏人,连窗外飞过一只鸟她都怀疑是不是“暗渊”的无人机伪装的,这种状态下让她情绪稳定?不如让她直接变成一块真正的石头算了!
但吐槽归吐槽,现实问题必须解决。她们现在如同困兽,躲在这个灰尘仆仆的小窝里,不敢出门,与世隔绝。食物靠沈清澜之前采购的泡面和零食储备以及她那个万能背包里居然还有几包自热火锅,信息获取基本靠沈清澜那部安装了各种奇怪App、信号时好时坏的手机。
“不行!我们不能一直这么被动!”沈清澜第N次检查完门窗后,一拍大腿,“陈锋靠不住,‘暗渊’是敌人,我们得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和……外援!”
“外援?我们现在还能找谁?”晚星茫然。她的人际关系简单得像张白纸,上面就画了沈清澜一个头像。
“还有谁?你的海洋馆教练,‘章鱼哥’阿海啊。”沈清澜眼睛一亮,“它活了那么久,肯定知道不少内幕!说不定有办法帮你屏蔽信号或者提供点战略指导呢?”
晚星一愣。对啊,阿海!她怎么把这尊大神给忘了!虽然沟通费劲了点,指导抽象了点,但毕竟是站在她这边的。
可是,怎么联系?她们现在根本不敢去海洋馆!
“试试……远程连线?”沈清澜提出一个大胆的设想,“你之前不是说,在海上能隐约感觉到它的存在吗?现在能不能……用意念呼叫一下?就像无线局域网?”
晚星觉得这想法比她的海星形态还离谱,但死马当活马医,她现在什么都愿意试试。
于是,在沈清澜期待的目光注视下,晚星盘腿坐在落满灰尘的地板中央,闭上眼,开始尝试“意念拨号”。
她努力回忆着与阿海精神连接时的感觉,回忆着那片深蓝的、浩瀚的意念海洋。她集中精神,在内心呼喊:
【阿海教练!阿海教练!听到请回答!这里是你的倒霉学生林晚星!我们遇到大麻烦了!急需场外指导!over!】
一分钟过去了……毫无反应。晚星感觉自己像个对着虚空自言自语的傻子。【教练!救命啊!“暗渊”的人追着我们跑!还有个警察叔叔神出鬼没!我们快撑不住了!】依旧石沉大海。
沈清澜在旁边小声提醒:“语气!注意语气!要诚恳!要可怜!说不定它吃软不吃硬?”
晚星深吸一口气,切换成可怜巴巴的意念模式:【阿海爷爷……帮帮忙吧……我妈妈还在他们手里……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再这样下去,我可能就要因为压力过大而提前变异成一朵蘑菇了……】
不知道是这声“爷爷”起了作用,还是“变异成蘑菇”的描述过于惨烈,就在晚星快要放弃的时候,一种极其微弱、仿佛信号极其不稳定的、断断续续的意念流,如同遥远的广播杂音般,艰难地钻入了她的感知。
【……星……辉……之子……?你的……呼唤……为何……如此……杂乱……且……充满……人类的……焦虑……噪音……?】
成功了?!虽然信号差得像在用2G网络视频通话!晚星激动得差点跳起来,赶紧稳住心神回应:
【阿海教练!是我!我们被“暗渊”追捕,躲起来了!我需要学会隐藏自己的能量波动!有没有什么速成法?!还有,那个陈锋警察,他到底是不是好人?!】
阿海那边沉默或者说延迟了更长时间,久到晚星以为断线了。
【……隐藏……非是……压制……乃为……融合……】它的声音依旧缓慢且带着杂音,【将你的……星辉……视作一滴水……融入……周遭……能量的……大海……而非……一块……突兀的……礁石……】【情绪……是……钥匙……亦是……枷锁……平静……而非……死寂……】【至于……那个……凡人……执法者……】阿海的意念在这里停顿了一下,杂音似乎更重了,【迷雾……重重……其心……难测……谨慎……接触……可借其力……但……勿托付……根本……】
晚星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滴水入海?平静而非死寂?这比“变成石头”还抽象!至于陈锋,说了等于没说!
【教练!能不能说点我能听懂的!比如有没有什么具体咒语或者手势?!】晚星急了。【……没有……咒语……唯有……感知……与……共鸣……】阿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电量即将耗尽,【记住……星辉……源于……生命……与……希望……而非……恐惧……与……逃避……你的……本质……即是……最好的……伪装……当你能……真正……接纳……自身……时……】
信号到这里,戛然而止。无论晚星如何努力“呼叫”,都再也得不到任何回应。
“怎么样?怎么样?‘章鱼哥’说什么了?”沈清澜迫不及待地问。
晚星哭丧着脸,把阿海那番云山雾罩的指导复述了一遍。
沈清澜摸着下巴,努力解读:“呃……意思可能是,让你别硬憋着,要学会和环境融为一体?情绪要稳定,但不能像个死人?至于陈锋……就是个工具人,能用,但不能信?”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晚星欲哭无泪,“可怎么融合?怎么稳定?它倒是给个说明书啊!”
虽然指导依旧抽象,但“远程连线”的成功本身,还是给两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至少,她们不是完全孤军奋战。
接下来的两天,晚星就在这间灰尘仆仆的安全屋里,对着窗户,对着墙壁,对着那包还没开封的老干妈,反复练习阿海所说的“滴水入海”和“情绪稳定”。
过程……依旧惨不忍睹。试图“融合”时,她要么毫无变化,要么一不小心能量波动稍微外放,就引得桌上的空泡面桶微微震动,或者让沈清澜的手机信号格瞬间掉光。试图“稳定情绪”时,她努力想象自己是平静的湖面,结果脑子里却不断闪过黑色SUV、陈锋的脸、妈妈憔悴的样子……情绪像坐过山车,能量波动也跟着抽风。
沈清澜看着她时而对着空气龇牙咧嘴,时而闭目皱眉仿佛便秘,忍不住吐槽:“星星,我觉得你这不是在练习控制能力,你这是在修炼走火入魔的前兆……”
然而,就在这反复的、看似毫无进展的练习中,晚星偶尔,真的只是极其偶尔的瞬间,当她不再刻意去“控制”,而是真正放空自己,只是去“感受”周围空气的流动,灰尘在光线中舞蹈的轨迹,甚至隔壁隐约传来的电视声时……她会感觉到,自己身体里那股躁动的小能量,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瞬间,变得温顺了一些,如同溪流汇入大河,不再那么突兀。
这种时刻转瞬即逝,却让她看到了一丝微光。
也许,阿海说的,并不是完全没道理?
就在晚星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一点点门道的时候,沈清澜那边,通过她那强大的且烧钱的情报网络,截获了一个令人不安的消息。
“星星!”沈清澜盯着手机屏幕,脸色难看,“我安排在原来公寓附近盯梢的人说,昨天下午,有几个人以‘物业检修’的名义,试图进入我们之前那间公寓!被真物业拦下了,但那几个人……行为很可疑,不像普通工人!”
晚星的心猛地一沉。“暗渊”的人!他们果然找到那里了!如果不是陈锋提醒,她们提前离开……
“还有,”沈清澜的声音更加凝重,“我托人查了陈锋留下的那个号码。不是警局的官方号码,也不是他之前留给你的工作手机。而是一个……无法追踪来源的加密虚拟号码。”
晚星看着鞋柜上那张普通的便签纸,感觉它此刻仿佛有千斤重。
陈锋,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警告,是善意,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监控?
安全屋外的世界,危机四伏。安全屋内的她们,在迷茫和坚持中,等待着未知的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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