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江景公寓的落地窗时，我正盯着床头柜上的面粉袋发呆。昨天傍晚的混乱还卡在喉咙里——我举着焦糊的番茄炒蛋站在厨房门口，苏清媛抱着她的速写本站在对面，发梢沾着我飞出去的葱花，眼睛弯成月牙笑：“需要帮忙吗？”
她的围裙是米白色的，系在腰上显出细细的腰线，袖口卷到肘部，露出的手腕上戴着串檀木珠子。我盯着她捏着锅铲的手指，突然想起大学时帮女生修电脑的尴尬——手心全是汗，连开机键都按错三次。昨天我也是这样，把糖当成盐撒进菜里，苏清媛没笑我，反而用食指蘸了点汤汁尝了尝，说：“其实甜口的番茄炒蛋也不错，我小时候外婆经常做。”
面包机“叮”的一声打断回忆。我把烤好的黄油饼干装进玻璃罐，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罐口的螺纹——这是昨天从超市买的，原本想用来装自己烤的曲奇，现在倒成了“谢礼”。电梯在十八楼停下时，我正对着电梯门的反光理头发，门开的瞬间，撞进苏清媛的眼神里。
她背着速写本，穿浅青色的棉麻裙，裙角沾着点水彩颜料，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蓝。看到我手里的玻璃罐，她的眼睛亮了亮，指尖轻轻碰了碰罐身：“是昨天说的饼干？”
“嗯……昨天谢谢你。”我把罐子往她手里塞，耳尖发烫，“没放太多糖，你要是怕胖……”
“我喜欢甜的。”她接过罐子，指尖碰到我的手背，像片落在皮肤上的羽毛，“要进来坐吗？我泡了桂花蜜茶。”
苏清媛的公寓里有松木香，是她常用的香薰。客厅的墙上挂着她的插画——江边的老榕树、卖糖画的老人、蹲在楼下喂猫的小孩，每幅画的角落都有个小小的月牙符号。她从厨房端来茶杯，青瓷杯底沉着两朵桂花，热气模糊了她的眉眼：“昨天你做饭时，我好像……听到了点声音。”
我的心脏猛地跳了一下。转笔的习惯突然发作，手指在裤兜里摸出支铅笔，无意识地转起来：“什么声音？”
她咬了咬下唇——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我昨天注意到的——目光落在我手腕上：“像……旧电脑运行的嗡鸣，很轻，但我能听见。还有……”她犹豫了一下，指尖在空气中虚点了点我的胸口，“你身上好像有层光，淡淡的，像晒了太阳的棉被。”
我僵在沙发上。面板的提示突然弹出来，淡蓝色的字在意识里闪：“检测到宿主与特殊感知者互动，能量波动提升17%。”我攥紧铅笔，指节发白——昨天苏清媛帮忙时，面板也跳了类似的提示，只是我没敢往深处想。
“可能是你最近赶稿太累了。”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自然，“我有时候熬夜写代码，也会听见耳鸣。”
她笑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或许吧。不过那道光很暖，像……”她低头看着自己的速写本，指尖翻开一页，上面画着我昨天举着锅铲的样子，笔触轻得像片云，“像有人把春天揉碎了，撒在你身上。”
窗外的风卷着江边的桂香进来，吹得速写本哗哗翻页。我看着她画里的自己——头发翘起来，围裙系歪了，却带着种笨拙的热乎气——突然想起昨天面板的提示：“宿主生活状态趋于固化，建议进行多元化体验。”原来所谓的“多元化”，不是学新的技能，而是这样——和一个人坐下来，喝杯茶，聊些没头没脑的话，连沉默都带着温度。
我离开时，苏清媛把那幅速写撕下来塞给我。纸边有点毛，她用橡皮蹭了蹭角落的铅笔印：“给你的，算是……回礼。”电梯门关上的瞬间，我盯着画里的自己，突然发现画的背景里，有个小小的月牙符号，和她墙上的一模一样。
回到家时，面板又跳了提示。这次不是奖励，而是一行淡灰色的字：“特殊感知者与宿主能量共鸣度提升至32%，建议保持互动。”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速写纸，纸角还带着苏清媛手上的温度。窗外的江面上有货船驶过，鸣笛声响得很远，我突然觉得，原来“躺平”的生活里，也能长出这样的芽——不是面板给的奖励，是有人把你的慌乱、笨拙，都写成了诗。
晚上我煮了碗面，加了两颗卤蛋。咬开蛋的时候，突然想起苏清媛说的“甜口番茄炒蛋”。我翻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明天要不要来吃我做的番茄炒蛋？这次放对糖了。”
过了五分钟，手机震动。她回了个表情包——一只蹲在厨房门口的猫，旁边配字：“我带桂花蜜茶。”
我盯着屏幕笑，手指无意识转着笔。面板的奖励还在跳，健康点数+5，学习积分+3，但我突然觉得，那些数字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明天早上要早起买新鲜的番茄，要把围裙系正，要在她敲门时，笑着说：“进来吧，茶快好了。”
风从窗外吹进来，吹得速写纸飘起来。画里的我举着锅铲，背景里的月牙闪着光。我伸手把纸压好，突然想起苏清媛说的“光”——或许那不是面板的能量，是她眼里的星子，落进了我的生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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