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霍昭为阿月身世之事焦头烂额、内外压力骤增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访客,在一个雨夜,悄然叩响了霍府的后门。
来人身披黑色斗篷,帽檐压得极低,身形瘦小,在夜雨中瑟瑟发抖。
她手持一枚看似普通的木制令牌,声称有十万火急之事,必须面见霍昭将军。
守卫认出那令牌是霍昭早年赠予少数绝对信赖之人的信物,不敢怠慢,立刻层层通传霍昭正在书房与赵破奴商议对策,闻讯心中一动,立刻命人将来客秘密引入书房旁的一间密室。
当来人脱下湿透的斗篷,露出真容时,霍昭微微一惊。
这是一位年约四十余岁的妇人,面容憔悴,眼神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坚定与急切。
霍昭连忙走过去道:“张姑姑,不是刚送你回京的吗?怎么又回来了?发生了什么紧急的事情?”
“张姑姑?”霍昭有些疑惑,这位曾经照顾了阿月六年的老宫女,为何会在此时冒险前来?
张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未语泪先流,声音带着压抑的激动和恐惧:“霍将军!奴婢冒死前来,是有天大的冤情和秘密要禀报将军!此事……此事关乎将军义妹,阿月小姐的身世!”
霍昭瞳孔骤然收缩,与赵破奴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
他立刻上前扶起张氏:“张姑姑请起,慢慢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氏站起身,从贴身的衣物内层,取出一块折叠得整整齐齐、但边缘已经泛黄破损,并且沾染着暗褐色、疑似干涸血迹的白色丝绢。
她双手颤抖着,将丝绢呈给霍昭。
“将军,您请看这个……这应是……是阿月小姐的亲生母亲,云娘……临终前,咬破手指,用自己的血……写下的!”
霍昭心头巨震,接过那方丝绢。
丝绢质地上乘,是京中世家大族常用的那种,上面以暗褐色的血字,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迹,笔画扭曲,可见书写者在极度痛苦和紧迫之下完成。
字迹是汉字,娟秀中带着一丝刚烈。
他迅速浏览起来,越看,脸色越是凝重,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丝……豁然开朗!
血书中,云娘详细记述了自己的身世(原是关中一官家良家女,因战乱被掳掠至匈奴),如何被左谷蠡王看中,如何遭受王庭其他妃嫔的嫉妒和迫害,尤其是当时的大阏氏(即伊稚斜单于的母亲)如何视她为眼中钉。
她清晰地写道,阿月出生时眼睛在火光下略显异色,便被大阏氏勾结巫祝,诬陷为“不祥”,会“克死血亲”、“祸乱王庭”。
左谷蠡王起初并不相信,但在大阏氏和部落贵族的巨大压力下,最终妥协,默许了将女婴抛弃狼谷的决定……
“……妾自知难逃一死,唯恨不能护我孩儿周全……王爷懦弱,受制于人,非不爱女,实难抗命……望苍天垂怜,令我儿得遇善人,平安长大……若有人得见此书,知我儿身世,万望告知,其父虽为胡王,然抛弃之举,实乃大阏氏与巫祝构陷逼迫,非其本心……亦望我儿,莫要……莫要过于怨恨其父……”
血书的最后,是云娘对女儿深深的祝福和一丝为左谷蠡王无奈的辩解。
这封血书,无疑是一枚重磅炸弹!
它不仅证实了阿月确是左谷蠡王之女,更揭示了当年抛弃事件的真相——并非生父无情,而是源于匈奴王庭内部残酷的倾轧和迫害!
“张姑姑,这血书……你是从何得来?”霍昭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张氏抹着眼泪,哽咽道:“奴婢当年……在一次出宫的路上,遇到一个重伤的老仆人,奴婢见她可怜,便送她去了医馆,可惜还是没有救回来,临死前她给了我这个,就说了什么小主子......小姐......信物......,也没说清楚就咽气了,我拿着这个东西,也不敢告诉别人,这就是我一直偷偷藏起来的东西。
近日整理了一些十多年前的老旧物,无意中发现的这么个东西,奴婢又听到一些传闻,才联想起来,也许是有关联的……我也惦记着阿月姑娘,当初就觉着阿月姑娘身世每那么简单,现在年纪相貌都与云娘信中所述相近,又联想到这些市井流言……
奴婢……奴婢思前想后,觉得此事关乎阿月姑娘性命和清白,不能再瞒下去了!
便想着冒险前来告知……将军,将军您和卫老将军都是大好人,卫老将军在宫中还曾经救过我。我毕竟也照顾了阿月那么些年,若阿月姑娘真是那个孩子,您一定要帮帮阿月姑娘啊!她是个苦命的孩子!”
《狼烟照汉月》无错的章节将持续在天才小说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天才小说!
喜欢狼烟照汉月请大家收藏:(m.tcxiaoshuo.com)狼烟照汉月天才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