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的死寂,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窒息。
那三百名叛军,像是被一道无形的枷锁扼住了喉咙,他们看着倒在血泊中不知死活的三位筑基长老,又看看那个持剑而立、衣衫上血迹斑斑的青衣身影,手中的兵器竟有些握不稳了。
恐惧,如同瘟疫,在人群中无声地蔓延。
赵坤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怒火。他死死地盯着秦绝,那张平日里威严深沉的脸,此刻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青筋在额角突突直跳。
败了。
他麾下最得力的三员大将,一个照面,就被一个炼气九层的弟子给废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实力问题,这是一种羞辱,一种将他的尊严与计划踩在脚下,再狠狠碾过的羞辱。
他身后的黑袍长老,依旧捧着那颗人头大小的“幽冥死星”,毁灭性的气息一波波散开,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而压抑。这是他最后的底牌,是他用来威慑宗门老怪物,甚至在最后关头与整个青云宗同归于尽的疯狂。
可他不想用。
至少现在不想。
幽冥死星一旦引爆,宗门大殿、后山宝库,一切都将化为齑粉。他图谋半生,不是为了一场绚烂的自毁。他要的是那柄代表着宗门气运的青云剑,是君临这片土地的无上权力。
“废物!一群废物!”赵坤猛地回头,对着身后那群已经心生退意的叛军发出一声怒吼,“三百人,被一个黄口小儿吓住了?给我上!用人堆,也得把他给我堆死!”
叛军们被他这一吼,激得一个哆嗦,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恐惧。他们对视一眼,发出一阵混乱的嘶吼,再次举起兵器,如同一股浑浊的潮水,朝着广场中央那块屹立不倒的礁石涌去。
然而,这一次,他们的冲锋,却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秦绝没有动。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手中那柄普通的铁剑斜指地面,整个人仿佛与身后巍峨的宗门大殿融为了一体。他的眼神平静无波,扫过那些冲来的叛军,就像在看一群冲向篝火的飞蛾。
他的势,已经成了。
经过与三名筑基长老的死战,经过“剑势增幅”的洗礼,他对于剑的理解,已经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此刻,他一人一剑,便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叛军,在距离秦绝还有三丈远时,便感觉一股无形的锋利剑意扑面而来,刺得他们皮肤生疼,心神摇曳。他们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片由无数柄利剑组成的剑林,任何踏入者,都将被瞬间绞成碎片。
“啊!”
一名叛军心神失守,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竟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转身就想往回跑。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一个人的溃退,瞬间引发了连锁反应。更多的人停下了脚步,犹豫、观望,甚至开始缓缓后退。
那股刚刚被赵坤强行凝聚起来的士气,在秦绝不动如山的剑势面前,土崩瓦解。
赵坤气得浑身发抖,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他明白了,只要秦绝还站在这里,他的这些乌合之众,就永远不可能踏入大殿半步。
必须要有能与秦绝抗衡的高阶战力,从侧面撕开他的防线。
赵坤猛地转头,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投向了山门之外,那片沉沉的夜色之中。
萧辰!
那个与他约定,一同分享青云宗这块肥肉的盟友!
按照计划,在他攻打主殿的同时,萧辰应该率领他的人马,从侧翼突袭藏经阁与宝库,制造更大的混乱,分散宗门的防守力量。
可直到现在,除了他自己这边的喊杀声,整个青云宗,竟再无第二处像样的战火。
他被耍了!
……
青云宗,外山,一处名为“望月崖”的峭壁之上。
夜风猎猎,吹得人衣袍翻飞。
萧辰负手而立,站在崖边,神情淡漠地俯瞰着下方主峰的冲天火光。那里的厮杀声、爆炸声、惨叫声,隔着这么远,依旧清晰可闻,如同在为这寂静的夜,奏上一曲血腥的乐章。
在他身前,一面由水汽凝结而成的光幕悬浮在半空,清晰地映照出宗门大殿前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从秦绝现身,到他以一敌三,再到他剑势大成,震慑全场。
每一个细节,都分毫不差地落入萧辰的眼中。
“有点意思。”萧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江晚星手底下这个头号打手,成长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还要快。这种怪物,若不是有‘掠夺’系统在,正面遇上,还真是个麻烦。”
在他身后,一名身穿黑衣的心腹躬身侍立,脸上带着几分急切:“主上,赵坤那边已经派人来催了三次了。我们再不出手,他恐怕就要撑不住了。”
“撑不住?”萧辰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他要是这么容易就撑不住,那也太让我失望了。他那颗‘幽冥死星’,不还没用吗?”
“可是,我们的约定……”
“约定?”萧辰转过头,瞥了那心腹一眼,眼神冰冷,“约定,是用来束缚弱者的。赵坤是条疯狗,但还不够聪明。你以为,我是真的想帮他夺取青云宗?”
那心腹一愣,不敢说话了。
萧辰重新将目光投向水镜,淡淡道:“我们的目标,从来都不是帮赵坤。而是这青云宗的‘青云剑’,以及……彻底打垮江晚星的客户网络。现在,赵坤这条疯狗,正好帮我们去试探秦绝的深浅,消耗他的底牌。我们又何必急着下场,去跟一个锋芒正盛的剑修拼命?”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我们再去收拾残局,取走胜利的果实,岂不美哉?至于江晚星……她一定也躲在暗处看着这一切。我倒要看看,面对这种局面,她还能拿出什么底牌。”
就在这时,一名负责警戒的下属匆匆来报:“主上,赵坤的第四个信使来了,就在崖下。”
“不见。”萧辰挥了挥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告诉他,我正在‘观察天时’,时机一到,自会出手。”
“是。”
下属领命而去。
萧辰看着水镜中赵坤那张已经气到发紫的脸,心情颇为愉悦。
他很享受这种将一切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青云宗这出叛乱大戏,比凡间的折子戏可有意思多了。
就是不知道,最后是当主角的江晚星和秦绝笑到最后,还是他这个看戏的,能上台抢走所有的彩头。
……
“观察天时?!”
当信使将萧辰的原话带回时,赵坤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身旁的石狮子上。
“轰!”
坚硬的石狮子,被他含怒一掌,拍得四分五裂,碎石飞溅。
“这个背信弃义的无耻小人!”赵坤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目赤红,状若疯虎。
他现在终于明白,自己从头到尾,都被萧辰当成了一枚棋子,一枚用来投石问路的棋子!
萧辰根本就没想过要与他联手,他只是在等,等自己和秦绝,和整个青云宗的守备力量拼得你死我活,然后他再出来坐收渔利!
一股巨大的屈辱感与被背叛的愤怒,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前有秦绝这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挡住去路。后有萧辰这只黄雀,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啄瞎他的眼睛。
他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进退维谷的僵局。
冲,冲不过去。
等,等不下去。
拖得越久,宗门那些闭关的老家伙们被惊动的可能性就越大。一旦有金丹期的太上长老出手,他今日所有的谋划,都将化为泡影。
怎么办?
赵坤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幽冥死星”上。
要不要……现在就引爆它?
不!
赵坤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一旦引爆,青云剑没了,宝库没了,他就算能侥幸逃脱,也彻底失去了卷土重来的资本,只能像丧家之犬一样,逃回幽冥宗,接受宗主的惩罚。
他不甘心!
他谋划了数十年,牺牲了那么多,绝不能是这样一个结局!
既然萧辰想看戏,想坐收渔利,那我就把这潭水,搅得更混!
既然大殿这条路走不通,那我就换条路走!
一股疯狂的念头,在赵坤的脑海中形成。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狠厉。
他对着身旁一名心腹长老,用一种近乎咆哮的声音,下达了新的命令:
“传我命令!分出一半人手,不必再管这宗门大殿!”
那长老一愣:“那我们去攻何处?”
赵坤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狰狞的笑容,一字一顿地说道:
“去给我烧了藏经阁!再去,踏平炼丹堂!”
“我倒要看看,秦绝是守着这座空殿,还是去救他那些同门的命!”
“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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