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起,孙文杰每日都会抽出半天时间,前往文体活动中心与其他汇演人员进行合练。
这可把小庄他们眼馋坏了,毕竟在他们看来,参加节目表演就能暂时逃脱艰苦的训练,早知道如此,当初他们肯定也会尝试报名。
他们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对孙文杰的真实水平并不了解。每次孙文杰在连队俱乐部练习时,都没有让其他人到场观看,这种神秘感使得大家对他的表演愈发好奇。
时光匆匆,元旦晚会在众人的期待中,于跨年夜如期而至。孙文杰一大早就赶到文体活动中心,与其他参演人员会合,紧锣密鼓地做着准备工作。
晚上7点整,全团官兵在各连主官的带领下,整齐划一地提着马扎入场,依照往日的固定位置依次落座。
晚会准时拉开帷幕,现场共有4名主持人,两男两女,均来自师里的文艺团。文艺团每年都会承担下部队慰问演出的重任,此次晚会的节目单里,有三分之二的节目都由他们精心准备。若不是孙文杰这个“黑马”意外杀出,剩下的节目本应由本团二连全部包揽。
此前在合练过程中,二连的战士们见识到孙文杰的实力后,立刻回去向连长汇报。二连连长张浩听闻后,特意跑到文体活动中心观看孙文杰的表演。
看完后,他当场就拉住孙文杰,言辞恳切地希望孙文杰下连时能分到二连。直到孙文杰反复表明自己从没想过走文艺兵的路线,张浩才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仅是二连连长,就连师里汇演队伍的负责人,也对孙文杰动了招揽之心。这让孙文杰有些哭笑不得,原本只是想实现一个小小的心愿,没想到却“惹”出这么多麻烦。
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老连长苗连身上,凭借苗连的威望,再加上自己坚定的意愿,他相信应该能解决这件事。
孙文杰的节目被安排在晚会的中间时段。他在后台静静等候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场控工作人员前来通知,才起身前往候场。站在舞台后侧,他仔细地整理了自己的常服,深吸几口气,反复调整状态。
说实话,面对全团战友进行表演,比他当年在金三角剿灭武装分子时还要紧张。毕竟过去他只在朋友的婚礼上献唱过,这样的大场面还是头一遭。
终于,主持人那充满激情的声音透过麦克风清晰地传来:“接下来要上场的演唱者,是我们往年从未安排过的新人。他是今年入伍的新兵,来到部队后有感而发,创作了这首歌曲。他就是新兵一班的战士孙文杰,将要为我们带来《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孙文杰上台!”
台下瞬间响起如雷鸣般的掌声,尤其是得知表演者是本团新兵后,掌声更是格外响亮,仿佛要将整个会场掀翻。孙文杰抱着吉他,步伐稳健地走上舞台。
工作人员早已贴心地为他摆好麦克风和支架,他走到台前,神色庄重地开口:“尊敬的班长、老兵们,亲爱的战友们,大家元旦好!我是今年新入伍的新兵孙文杰,能在这里为大家表演,我内心无比激动。
这是我在军营度过的第一个元旦,能和大家一起庆祝,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新的一年,祝愿所有守护家国的战友们训练顺利、身体健康,让我们携手为军营增添光彩,为守护平安加油!”
话音刚落,台下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如同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待掌声渐渐停歇,孙文杰轻轻拨动吉他琴弦,悠扬的旋律如潺潺流水般缓缓流淌而出。前奏结束,他那饱含深情的歌声随之响起:
“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
别怪我保持着冷峻的脸庞
其实我有铁骨
也有柔肠
只是那青春之火需要暂时冷藏
……
虽然那时你我天各一方
你会看到我的爱
在旗帜上飞扬。”
随着歌声回荡在会场,台下许多官兵眼眶渐渐泛红,甚至有人忍不住悄悄抹起了眼泪。或许这首歌的风格,与节日的欢庆氛围并非完全契合,但领导们依然决定让它登上舞台。
因为此前部队的歌曲大多偏向硬朗,而这首歌既有军人的担当,又蕴含着细腻的柔情,与丰富多彩的军营生活格外契合。
表演结束后,战士们激动的情绪瞬间爆发,热烈地鼓掌,不少人还高声呼喊着“再唱一遍”。这时,主持人快步走上舞台,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巧妙地解围道:
“战友们的热情,简直要把我们的新兵孙文杰‘淹没’啦!看得出来,大家都被这首充满心意的歌深深打动了。不过咱们的节目还在继续,孙文杰已经用歌声把咱们军人的铁骨柔肠唱进了大家心里,让我们再次把掌声送给这位优秀的新兵!也请大家稍作期待,接下来的节目同样精彩!”
随后,孙文杰向台下立正敬礼,在如潮的掌声中缓缓走下舞台,终于回到了后台。尽管后续的节目也精彩纷呈,但有孙文杰这“珠玉在前”,难免让人感觉有些平淡。
整场晚会圆满结束后,所有表演者纷纷登上舞台,与团里的领导合影留念。台下的战士们则有序退场,跨年夜的军营里,还回荡着歌声与掌声的余温。
孙文杰人生中的第一次舞台表演圆满落下帷幕,然而,这次表演所带来的后续影响却如涟漪般不断扩散。
次日上午,众人都在屋内休息,满心期待着中午的会餐。就在这时,郑三炮突然接到通知,被苗连叫到了办公室。
“报告!苗连,您找我?”郑三炮走进办公室,声音洪亮地说道。
“给我在那儿站好!”苗连面色阴沉,手指着墙边,语气严厉地命令道。
郑三炮虽心中满是疑惑,但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立刻服从命令,走到墙根下,面向苗连站得笔直,犹如一棵挺拔的青松。
“我问你,小杰去晚会演出的事,你为什么没向我汇报?”苗连语气冰冷,目光如炬地盯着郑三炮问道。
不等郑三炮开口解释,苗连便紧接着说道:“你知不知道,小杰是我志在必得的新兵?从他入伍开始,各方面表现就十分突出,早就引得各连队纷纷侧目。按照之前的计划,他本是我稳能收入囊中的人才。就因为他这次上台表演,而你又没及时向我汇报,让我一下子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局面!
原本关注他的还只是各连队的新兵骨干,现在可好,全团上下都知道了他!若不是我昨晚提前从别人那里得知消息,二连的张浩那小子,恐怕就捷足先登,去团里把人给我抢走了。要是让旁人知道,我老苗盯上的人被别人撬走,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苗连稍作停顿,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今天一早,我就马不停蹄地去团里找领导,好说歹说,甚至不惜把这张老脸都豁出去了,这才在团领导那里把孙文杰要过来了。
新兵连结束后,他就会到咱们侦察连。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出这种幺蛾子!另外,把小庄也给我盯紧了,其他人我暂且不管,小杰和小庄这两个人,我是势在必得。”
“行了,滚回去吧。”说完,苗连摆了摆手,示意郑三炮可以离开了。
郑三炮满头大汗地走出苗连办公室,心中暗自叫苦不迭:自己这个班长当得可真是难上加难,上边有苗连施压,下边这两个新兵(孙文杰、小庄)又自带“关注度”,实在是一点儿都不让人省心。但感慨归感慨,活儿还得接着干,也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继续往下走了。
元旦假期结束后,孙文杰这批新兵迅速从节日的氛围中抽离出来,投入到紧张而有序的日常训练中。每日雷打不动的5公里越野跑,依旧是训练的“开胃菜”。
为了进一步提升自身实力,特意找到班长郑三炮,郑重地主动提出要增加训练量。此后每次出操,他的身上都会背着郑三炮帮忙找来的15公斤沙背心。
鲜为人知的是,除了这件显眼的沙背心,孙文杰的衣服里还贴身穿着自带的负重背心,腿上也绑着负重器。算下来,他身上所有负重加起来,重量竟达到了惊人的75公斤。
小庄看到孙文杰背着沙背心训练的模样,在询问清楚缘由后,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瞬间被点燃。
他也立刻去找郑三炮,要了一件同款沙背心穿上。既然心里一直想着要和孙文杰一较高下,他自然不愿在训练强度上落后于人。
每天训练结束时,小庄等人总会看到孙文杰大汗淋漓,仿佛洗完澡一样,心中满是疑惑。要知道,新兵入伍当天跑8公里时,孙文杰几乎没怎么出汗。如今训练量虽有所增加,但按理说,单靠一件15公斤的沙背心,不该让他累到这种程度。
大家都猜测孙文杰的身体可能出了状况,可每次关切地询问他时,孙文杰都只是微笑着摆摆手,轻松地说“啥事没有,就是累的,不用担心”,不愿过多解释。
就在这样高强度的训练节奏中,这群新兵在不知不觉间迎来了下一阶段的训练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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