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霆在一旁细心地替玉琴整理那顶毛绒帽子，又把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裹得厚厚实实的。
李诚早就撸起袖子去帮忙切菜去了。
康叔和康婶听见门口一阵脚步声，正要出来看看是谁，一抬头，就看见我身后那两个熟悉的年轻人，顿时眼睛一亮，笑得合不拢嘴。
“哎呀！”康叔的嗓门在院子里炸开。
“孩子们都长这么大啦？”林琛则看着满屋的孩子们，一脸惊喜。
此时屋子里的几个孩子已经打成一片——
舒霖、康群你追我赶，满屋都是笑声。
四岁的瑾之正小心翼翼地帮女祖祖摆筷子，个子太小，老是够不着桌面，只能踮起脚尖，还得歪着身子。
心想，原来这就是外公常说的“你妈从小懂事”。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无忧无虑地玩耍，她却在帮着大人张罗年夜饭。
我快步走过去，蹲下身，轻声说：“乖乖，去那边玩吧，这边交给棠姨。”
瑾之抬头对我甜甜一笑：“谢谢棠姨，我就是怕外婆太辛苦了。”
“外婆不辛苦。”女祖祖走过来，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外婆有你帮忙就够开心啦。”
小姑娘这才安心跑去和舒霖他们玩了。
我和女祖祖一边笑，一边接手摆碗筷的活。
转头一看，康婶正冲着康群喊：“康群！别光玩，快来帮忙！”
康群一下子怔住，小嘴一瘪。
她才四岁半呢。
蓉蓉已经快步走过去，拉了康婶的手笑着说：“婶婶，没事的，让孩子玩吧，除夕嘛，不玩多可惜。”
说着，她弯腰抱起康群，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小丫头立刻破涕为笑。
肖红在一旁见状，趁机递了一块刚炸好的酥肉给舒霖。小家伙眼睛一亮，却没吃，反而把那块酥肉塞到康群手里。
肖红笑了，又夹了一块递过去。舒霖又拿着跑去塞给了瑾之。
“哎呀，这小子还知道让着妹妹。”肖叔从厨房探出头，乐呵呵地递来一盘新的酥肉，“来，英雄，自己也吃一块。”
唯独瑜之和舒雯俩小家伙完全不受控制，在康叔的后院里疯跑，追着气球一会儿撞椅子，一会儿差点掀翻桌子。
“慢点跑——！”我和女祖祖同时喊，可两人根本不听。
“舒雯！给我过来！”屋里传来舒云霆的声音，语气里全是“爸爸的威严”。
“我就不！”舒雯扭头冲着爸爸吐舌头，继续跑。
舒云霆一听，立刻从屋里冲出来，一边追一边喊：“还敢顶嘴！”
瑜之和舒雯“啊——”地一声尖叫，笑着乱跑。
“哟，这么热闹啊？”
张熙臣和廖岩一前一后推门进来，身上的棉衣还带着寒气。
“哇塞，你俩都来了？”张熙臣一边摘帽子，一边笑着看着那两人说，“我还以为得过完年才能见到你们呢。”
廖岩笑着上前，给了两人分别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大家别来无恙啊。祝你新婚快乐啊！”——这话是对林琛说的。
林琛腼腆地笑了笑：“谢谢，等我把她接来成都，第一时间介绍大家认识。”
“好啊！”我打趣道，“到时候我还要见见我这徒媳妇呢。”
蓉蓉在旁边笑得直摇头：“徒媳妇这个词，除了你，也没人编得出来。”
李诚从厨房出来喊：“都别站门口了，快点洗手上桌，饭要凉了！”
廖岩立刻应声进去帮忙，没一会儿就端着一大盆热腾腾的麻辣烫出来。
康叔在厨房大声吆喝：“快快快，开席咯！”
“孩子们，快上桌，团年饭开动啦！”
大家纷纷从屋里往大棚里挤。
张熙臣看着座位有点不够，便提议：“要不让小孩们单独坐一桌，他们玩他们的，咱们也能好好吃一顿。”
林琛和石永安立刻站起来帮忙搬椅子。
“哎哟，你俩对张哥这么听话啊？”玉琴调侃道。
两人利落地在旁边摆起小桌，孩子们欢呼着挤过去。
廖岩举着酒壶，挨个给大家倒酒。
到了肖红面前，她和李诚同时摆手拒绝。
“有个小消息要告诉大家——我怀孕啦！已经两个月了。”
“啊？！”屋里顿时一片惊呼。
蓉蓉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放下筷子，“太好了，恭喜你们！”
“那这酒可不能喝啦。”张熙臣插话，又转头对蓉蓉说，“你也别喝了，不是老说胃不舒服吗？”
廖岩笑着跳过了她们俩，直接给我满上了一杯。
“哎，这丫头能喝，给她满上。”康叔笑着调侃。
康叔突然举起杯，朗声说：“谢谢大家今年赏光在我家过年！看见这一桌子人我高兴啊，第一，祝大家新春快乐；第二，欢迎小琛和小石来到成都，好好干！第三，恭喜阿红和阿诚荣升父母！”
“是是是！”男祖祖笑着附和，“来来来，大家举杯！”
酒杯叮叮当当地碰在一起，香气、笑声、火光交织在一起。
“来，干杯！新春快乐！”
“小琛啊，你爸妈那边还好吗？”康婶问道。
林琛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我打算等工作稳定了，就在安岳买房，把爸妈、媳妇都接过来，一家人都在这边。”
“好啊！”康叔笑得合不拢嘴，“那我们老林家又能常来往喽。”
“那你们呢，小石？”肖叔生怕石永安觉得冷落，立马问。
“和他想的一样。等混熟了，就把家里人接过来。”石永安正在喝汤。
“不不不，你俩不一样。”康叔又喝了一口酒，“你得抓紧找个媳妇啊！”
蓉蓉和玉琴一边给肖红夹菜，一边叮嘱她孕期要注意的各种事项。
我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怀孕怎么这么复杂？又忌口又不能累还要注意情绪。
张熙臣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指着我对众人说：“你们看看小棠和老廖的表情。”
我回头一看，廖岩果然也在皱眉，五官缩在一起——原来我俩想的一样。
正说着，舒霖吃得满嘴油，端着空盘跑到我们这桌来。
“棠姨，我们那桌的肉吃完啦！”
“好嘞，拿盘子来。”
廖岩夹了几块酥肉，塞进盘里，略带嫌弃地顺口说：“快回去吧，你吃饭坐小孩那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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