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日，云霄在火山附近的村落间缓缓闲逛，补给了干粮和水，倒也过得自在。
这天路过村口的老树，见树下摆着个挂着“麻衣神相”布幡的摊子，心里忽然冒出点好奇——
她从未试过这般古代的占卜方式，不知准不准，便脚步一转走了过去。
付了铜钱，她将手轻轻放在摊主铺好的白布上。摊主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捏着她的手腕细细打量，忽然眼睛一亮：
“姑娘这手相真是难得一见！”他指着掌心深长的纹路，“这条生命线绵延不断，主您寿元丰厚；
只是中段有颗明显的岛纹，说明您曾熬过一场生死攸关的大变故。”
老者顿了顿，指尖移向岛纹末端：“好在断裂处又生了新纹，可见您靠自己的韧性闯过了难关，这是妥妥的‘破而后立’之相！”
云霄听得微怔，那“重大变故”恰与她穿越对上，心底不禁多了几分信意。
“再看这条事业线。”老者又指向另一条纹路，“呈阶梯状往上走，预示您每逢马年都会遇重要转折。明年恰巧是马年，到时候会有贵人相助，前路能顺不少。”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掌心末端，语气里多了几分笑意：
“最妙的是这条感情线，末端分叉如凤翼展开，说明您心里已有了属意之人，只是还没说出口。”
他抬眼望了望云霄，“你们其实早有缘分，已经相遇过两次了。”
云霄的心猛地一跳——相遇过两次，不正是杀生丸吗？
“您再看离宫这处的十字纹。”老者指着她掌心右上角，
“这可是良缘将至的征兆，明年立秋之后，这段缘分就能定下来。而且姑娘您福气不浅，未来的伴侣，可是位响当当的大人物呢！”
云霄收回手，指尖在掌心纹路处轻轻蹭了蹭，随即轻轻摇了摇头，将那些纷乱的念头压了下去。
“许是算命先生惯用的套话吧，”她在心里暗忖，毕竟这类说辞大多讨喜，真假难辨，实在不必当真。
她拢了拢袖口，将玄铁石稳妥地收进怀中——比起虚无缥缈的占卜，眼下更重要的是赴刀刀斋的约。
三日期限已到，西边的竹林还等着她去，那把能适配体内妖力的刀，才是实实在在能帮到自己的东西。
不再多想，云霄转身离开村口，脚步朝着西边的方向加快。
云霄踏入竹林，鼻尖轻动，很快从竹香与泥土气息中，捕捉到刀刀斋的气味。
循着气味往深处走了数十步，便见前方空地上，一块丈许宽的青石上躺着个熟悉的身影。
刀刀斋四仰八叉地蜷在石面，怀里还牢牢搂着那柄大锤，双眼闭得严丝合缝，连呼吸都带着轻浅的鼾声，显然睡得正沉。
那头牛低头啃着鲜嫩的草叶，尾巴慢悠悠扫着蚊虫，见云霄走近，只抬眼瞥了瞥，便又专注于嘴边的青草，半点不见生疏。
云霄放轻脚步站在石边，望着刀刀斋酣睡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云霄没叫醒他，指尖在腰间的刀上蹭了蹭，转身隐进更深的树影里。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林子里便传来野猪短促的嘶鸣，等刀刀斋被一阵焦香勾醒时，
只见青石旁已架起篝火，烤得金黄的野猪正滋滋冒油，云霄正用树枝拨弄着火苗。
篝火的噼啪声渐弱，烤野猪表皮已烤得泛着琥珀色的油光，油脂滴在火炭上，腾起的香气裹着松木的清冽，在林子里漫开老远。
刀刀斋的鼾声忽然断了，他眼皮没睁，先咂了咂嘴，含糊的声音从布衫里飘出来：“好香的味道……”
话音刚落，老头像被炭火烫了似的猛地坐起，怀里的锤子“哐当”砸在青石上，人已扑到篝火旁。
云霄刚伸手要去撕一块后腿肉，下一秒只觉眼前一花——
刀刀斋张开嘴，竟像吞面团似的，连带着烤得酥脆的猪皮、还冒着热气的肉，甚至啃不动的大骨，“咕咚”一口就全咽了下去。篝火旁只剩几根烤焦的木签，还在冒着细烟。
云霄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她看了看空无一物的篝火架，又看了看正摸着肚子打饱嗝的刀刀斋，半晌才挤出一句：“您……您醒了啊。”
刀刀斋摸肚子的手顿了顿，眼角弯起一抹促狭的笑，还故意打了个带着烤肉香气的饱嗝：“醒了醒了，再不醒，这点好东西就要被你偷偷啃光咯。”
云霄僵着的手缓缓收回，再看那连点油星都没剩下的篝火架，喉结动了动，话到嘴边又变成了：
“可……可那是一整头野猪啊，您连骨头都没吐……”
“骨头？”刀刀斋拍了拍怀里的锤子，语气满是得意，“我这牙口，比打铁的砧子还硬，几根破骨头算什么。”
说罢他瞥了眼云霄目瞪口呆的模样，又补了句，“怎么，心疼了？要不我再帮你找头更大的，你再烤一次？”
云霄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就当孝敬您的。”话音落，她从怀里摸出玄铁石。
她指尖抵着石面，淡红色的妖力顺着指缝缓缓注入，原本暗沉的玄铁石瞬间泛起细碎的银光，石身上隐现的纹路也随之清晰。
刀刀斋凑上前，眼睛盯着玄铁石上流动的妖力，不过片刻，他便捻着胡子点头：“原来如此。”
云霄指尖一收，妖力褪去，玄铁石重归暗沉，她抬手将石头递向刀刀斋，动作里带着几分郑重。
刀刀斋伸手接过，他指尖摩挲着石面的纹路，忽然抬头看向她，语气比刚才认真了几分：“你且跟我说清楚，到底想要一把什么样的刀？”
云霄垂眸想了想，目光落在不远处被风吹动的草叶上，声音轻却清晰：
“我不要能斩山断石的刚猛，也不要能藏于袖中的小巧。只想要一把……能护着身边人，也能让我守住本心，不被戾气反噬的刀。”
刀刀斋听完，忽然笑了，他把玄铁石往怀里一揣，拍了拍上面的灰：
“护人，守心……倒比那些只求锋利的小子懂行。”说罢他起身拎起锤子，“七天后，来上次的火山来找我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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