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处灵气盎然的幽谷,墨镝驾驭着遁光,不紧不慢地向东而行。他并未特定目标,只是随心游历,感悟天地,同时熟悉新炼成的法器。
数日后,一片宛如巨大蓝宝石般的湖泊映入眼帘。湖水清澈,倒映着蓝天白云,湖畔绿草如茵,点缀着些许不知名的野花,微风拂过,带来湿润的水汽与草木清香,景色颇为怡人。
然而,墨镝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化神中期修士敏锐的灵觉让他感知到,这片看似宁静祥和的湖泊周围,潜藏着一种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那气息混杂着腐臭、血腥与一种令人作呕的奴役意味,如同潜藏在阴影中的毒蛇,与这明丽的山水格格不入。
他收敛气息,悄然降下遁光,落在湖畔外围的一处高地上,目光投向草地中央。只见那里,正上演着一场极其惨烈的厮杀。
一方约莫二十余人,看衣着打扮,似是附近的散修或小家族子弟,此刻已是人人带伤,血迹斑斑,背靠背结成一个残破的圆阵,苦苦支撑。他们脸上写满了疲惫、恐惧与不屈的愤怒。
而围攻他们的,是两股令人侧目的势力。一股是数十只体型硕大、皮毛斑驳、流着腥臭涎水的妖化鬣狗,它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红光,龇着獠牙,不断从侧面迂回、扑击,试图撕开防御。另一股,则是一群形态扭曲的“怪物”,它们依稀还保留着人形,但皮肤灰败,眼神空洞麻木,肢体或多或少发生了异变,有的手臂化为利爪,有的脊背佝偻生出骨刺,行动间带着一种不协调的僵硬,却悍不畏死地正面冲击着圆阵,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鬣狗群后方,靠近那只体型格外雄壮、额间有一撮白毛的鬣狗首领旁边的三个人类。他们衣着光鲜,与场中浴血奋战的双方格格不入,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紧张,反而带着谄媚与得意的笑容,正躬身对那鬣狗首领说着什么。
其中一名三角眼修士上前一步,运起灵力,声音尖锐地对着被围攻的二十多人喊道:
“顽固不化!尔等还要负隅顽抗到几时?鬣尊大人慈悲,给你们一条活路。只要乖乖放下法器,献上一缕本命魂火,成为鬣尊大人的奴仆,不仅能保住性命,日后还能得大人赐予力量,享受美好的生活。”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个胖修士也跟着帮腔,语气带着恐吓:“看看你们周围这些‘行尸’,他们就是你们的前车之鉴。当初也是如你们一般硬骨头,结果呢?死了都不安生,被炼成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永世不得超生,连轮回都入不了。活着为奴,总好过死后成傀吧!”
那鬣狗首领似乎能听懂人言,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猩红的舌头舔过獠牙,像是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被围困的众人中,一名须发皆白的老者怒目圆睁,咳着血骂道:“呸!高市鬼子,厕所早苗,你们这两个鬼子畜生。甘为妖兽走狗,残害人族。老夫宁可战死,魂飞魄散,也绝不受这奴役之苦!”
“对!宁死不屈!”
“跟这群畜生和叛徒拼了!”
残阵之中,群情激愤,但绝望的气息也愈发浓重,他们的防线在鬣狗与行尸的联合冲击下,已是摇摇欲坠。
高地上,墨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眼神冰冷,对于那三个谄媚的人类,其厌恶程度甚至超过了那些妖化的鬣狗和怪物。
“奴役活人,死者炼尸为傀……这等行径,已是踏过了底线。”墨镝低声自语,眼中寒光一闪,“正好,拿你们来试试我新法器的威力。”
他心念微动,眼中“天异星”无声无息地启动,幽暗的流一闪而过。同时,那尊暗金色的“天哭星”自他袖中滑出,悬浮于身前,炮口微调,对准了下方的战场。
墨镝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如同一个最有耐心的猎人,在阴影中编织着致命的幻梦,等待着最适合发出致命一击的时机。毕竟对面的鬣狗是否还有其它后手,墨镝还不得而知。下方的惨烈与喧嚣,与他所在的这片高地的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那三角眼修士(高市鬼子)和胖修士(厕所早苗)被老者一番痛骂,脸色顿时变得铁青,尤其是在鬣狗首领面前,更觉颜面尽失。而那名一直未曾开口的女子,此刻也扭动着腰肢上前,她面容带着几分媚态,声音娇嗲,却说着最恶毒的话语:
“诸位道友,何必如此固执呢?小妹我可是在鬣尊大人面前为你们说了不少好话,才求得这活命的机会。”
她一边说,一边眼波流转,搔首弄姿地望向那额生白毛的鬣狗首领,仿佛对方极为受用她这番姿态一般,“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修行之路漫漫,活着才有无限可能。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时务,冥顽不灵,那也就休怪我们不讲同族之情了。能为鬣尊大人的伟业献上几分微薄之力,成为我们前进的踏脚石,也算是你们的造化。”
然而,那鬣狗首领看向他们三人的眼神,却并非欣赏或宠溺,反而带着一种看待小丑般的戏谑与毫不掩饰的鄙夷。它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口吐人言,声音沙哑刺耳,如同砂石摩擦:
“哼!废物!既然他们不降,那便全部杀掉。尸体炼成伥尸,一样能为本王所用!”它那猩红的眸子扫过高市鬼子、厕所早苗和那媚态女子,带着明显的不耐与怒气,“小犬娼夫你带上你那两个下属,你们三个也别光站着看。带上本王的部下和这些伥尸,一起上!尽快解决他们!这点小事都办得如此拖沓,留你们何用!”
被鬣狗首领直呼为“小犬娼夫”的女子,还有旁边的二人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羞愤难当,却又不敢有丝毫违逆。他们深知这鬣尊的残忍与强大,连忙躬身应道:“是是是!鬣尊大人息怒,我等这就出手,定将他们尽数诛灭!”
高市鬼子抽出腰间淬毒的短刃,厕所早苗祭起一面污秽不堪、散发着恶臭的幡旗,那媚态小犬娼夫则手捏法诀,指尖萦绕起粉色的惑心迷雾。三人硬着头皮,驱使着法器法术,混入鬣狗群与伥尸之中,朝着那已是强弩之末的二十多人扑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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