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全城公敌！这次真的捅破天了！
神都，地下。
这个三途会废弃了几十年的秘密酒窖，现在大概是全城最安全的地方。空气里又是发霉的酒味，又是土腥味，还混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让人犯恶心。
赖劫生靠着一个烂掉的橡木桶，脸上白得跟纸一样。他挣脱那道锁链时，右臂的骨头碎得差不多了，眼下只拿木板胡乱绑着，一喘气，额头就疼得冒汗。神魂的伤更麻烦，那个天官的意志还残留在他脑子里，让他总觉得有东西在暗中盯着自己，后背发凉。
另一头的江玄也没好到哪去。他盘腿坐着，嘴角还挂着血。那股可怕的重力不光震伤了他的内脏，也把他身为“云上天”子弟的傲气砸了个稀碎。他闭着眼运转家族秘法，想把体内那股叫“秩序”的劲儿排出去，但没什么用。那股力量好像跟这片天地长在了一起，一旦沾上，就很难弄干净。
整个地窖里，只有两个人沉重的喘气声。
突然，一道红影从阴影里钻了出来，很快变成了柳薷艳的样子。
只是她那张总是笑眯眯的脸上，这会儿一点风情都没了，眼神里全是慌张、严肃和不敢相信。她连嘲笑两个男人几句的心情都没有，一开口，声音干得吓人。
“捅破天了……你们两个……这次是真的把天给捅破了！”
赖劫生慢慢睁开眼，金黑色的眼睛里全是疲惫，但还是那么尖锐：“说重点。”
柳薷艳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发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内心的震惊。
“半个时辰前，神都上空的周天星斗大阵，已经升到了天谴戒备！现在，别说一只苍蝇，连一丝神念都别想飞出神都！所有的传送阵全废了，跟外面的联系断得一干二净！”
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想该怎么形容那吓人的场面。
“然后……天刑令就下来了。”
“天刑令？”江玄猛地睁开眼，那双总是很高傲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没错，天刑令！”柳薷艳的声音一下高了不少，用看疯子的眼神盯着他们，“是天官府里那个传说中的天刑殿，直接颁布的天刑令！”
“一张金色的旨意，就那么挂在神都上空，跟第二个太阳似的！你们两个的画像，比真人还清楚，就印在上面，全城的人都看见了！赏金……赏金高到没法算！只要能提供你们的线索，就能换个城主当，封侯拜将！要是能拿下你们的人头……天官府保证能给一颗星辰之种，让凡人也能有机会成为星士！”
柳薷艳越说越激动，好像那张天刑令带来的冲击，现在还让她心神不宁。
“现在，整个神都都疯了！从王公贵族到街边的小贩，所有人都在找你们！你们两个，已经不是逃犯了，是两个会走路的宝贝，是……天下公敌！”
“天刑令……竟然是天刑令……”江玄喃喃道，脸色比赖劫生还白。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赖劫生，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还有一丝绝望。
“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天官，那个玄玑星官也比不上。”他的声音很干，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赖劫生，你之前问我什么是持律者，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
“他们是天刑殿的行刑人，是秩序的工具。他们存在的意义，不是为了管理，而是为了修正错误！任何被他们盯上的目标，都会被当成污染天地的东西，而他们，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把这东西彻底烧掉的火！”
“普通天官的强大，在于他们能借用天地的力量。而持律者的恐怖在于，他们本身，就是一道行走的天条！他们下来，就是替天行罚！”
“天刑令一出来，就说明……至少有一个持律者，已经锁定我们了。他人可能还在从天上赶过来，但他的意志，已经把这座城给罩住了！”
江玄的话，让地窖里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赖劫生沉默了。他终于明白，昨晚在书房碰上的，可能还不是持律者本人，也许只是他投下的一个影子，或者一件他给的法器。
可就算那样，也已经把他和江玄逼到了绝路。
一个真正的持律者，又该有多强？
“完了……全完了……”柳薷艳好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下坐倒在地，“天谴大阵封了城，连我的三途渡都穿不出去。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们都被困死在这个笼子里了。”
地窖里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柳薷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眼神变得很古怪。
“等等……或许……还有一个地方。”
她看着赖劫生，不太确定地说：“神都虽然被大阵封了，但城北三十里外，有个地方是禁区里的禁区。别说皇朝的禁军，就是司天监的人，也绝对不敢往里走一步。神都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所有诅咒和没用的法则，最后都流到那里去了，是这座光鲜城市最脏的下水道。”
“我们管那儿叫……”
“葬法深渊！”
话音刚落——
“嗡！”
一股说不出的、让人心慌的波动，突然从地窖外面传了进来！
这波动不是什么灵力冲击，而是一种更蛮横的修正。
三个人惊恐的看到，地窖那用厚石头砌成的墙壁，竟然在飞快地变得透明，然后……消失了！
不是被砸碎，也不是被毁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从这个世界上一寸寸抹掉了！
这个三途会经营了百年，布下无数阵法的秘密据点，在对方的力量面前，连一秒钟都撑不住，就被轻易的找了出来，并且修正了它的存在。
一道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神念扫了过来，瞬间把地窖里狼狈的三个人死死锁定。
神念的主人，甚至懒得露面，只是隔着老远投来一道目光。
一道由秩序和光组成的审判之光，就撕开了大地，朝着地窖的中心，狠狠砸了下来！
“追光者！”
江玄的瞳孔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绝望的吼了一声。这是天刑殿手下，最擅长追踪和净化的十二个先锋之一！
他，已经到了！
普通的躲藏，已经没用了！
面对这足以把他们连同这片地方一起从世界上抹掉的一击，柳薷艳面如死灰，江玄眼里也只剩下最后的疯狂，准备拼命了。
然而，赖劫生的眼中，却在这一刻，迸发出了属于赌徒的病态光芒！
死亡的威胁，非但没让他绝望，反而把他骨子里那股“向死而生”的狠劲，彻底逼了出来！
“跑！”
他一把抓住身边还在发愣的江玄，另一只手抄起瘫在地上的柳薷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与那道光柱相反的方向，发起了自杀一样的冲锋！
他的身体撞破了最后一层薄薄的土，冲出了地面，刺眼的阳光让他一阵晕眩。但他一点没停，金黑色的眼睛死死锁着城北的方向，发出一声响彻街巷的狂吼：
“与其被堵死在这儿，不如去那死地里……找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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