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深渊形态
水处理车间的另一端，是一扇厚重的防爆门，门上电子锁的屏幕一片漆黑，显然早已断电。门缝下没有任何光线透出，死寂得令人心慌。
“就是这里了。”冰璃停下脚步，用手电光照了照门旁的标识牌，上面模糊地印着【核心档案库 - 3级权限】的字样。“根据我们之前得到的情报，档案室的主系统有独立备用电源，但入口被物理锁死，而且……有东西守在里面。”
影子蹲下身，仔细检查门锁和周围的墙壁，摇了摇头：“机械锁芯完全锈死，暴力破门动静太大，而且这门的强度……”他敲了敲厚重的金属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恐怕不是我们能轻易弄开的。”
铁山尝试用变形的钢筋撬动门缝，门纹丝不动，他喘着粗气看向易不凡，意思很明显。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易不凡身上。他刚刚展现出的，或者说失控时展现出的恐怖力量，是他们目前唯一的希望。
易不凡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目调息。脑海中，溺死者的冰冷、焚身者的灼痛、镜灵的诡诈、无数行尸的麻木、裂口女的疯狂……种种被吞噬的怨念如同跗骨之蛆，化作永无止境的低语和幻象，啃噬着他的神经。灵魂受损的剧痛一阵阵传来，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怨念絮语（永久）持续生效中……意志检定……检定通过（艰难）。】
他强行将那些混乱的杂音压下去，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没有看铁山，而是将鬼瞳（高级）的能力聚焦于那扇防爆门。
在他的视野中，厚重的金属门不再仅仅是物理上的障碍。他看到了门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看到了能量流动的残留痕迹，更重要的是，他看到了几条极其细微、几乎与门体融为一体的、散发着微弱暗金色光芒的“规则之线”——那是属于“清道夫”的同源能量，是某种警戒或封锁机制！
强行破门，绝对会触发警报，甚至更糟的反击。
“不能硬闯。”易不凡的声音沙哑干涩，“门里有‘清道夫’留下的规则陷阱。”
冰璃眉头紧锁：“那怎么办？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身后的通道里，隐约又传来了食尸鬼的嘶吼，显然这里的动静正在吸引更多的怪物。
易不凡没有回答，他的鬼瞳顺着那几条暗金色的规则之线向门缝深处延伸。他“看”到，这些规则之线并非完全封闭，它们在门内的电子锁接口处，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用于能量验证的“空隙”。这个空隙，是留给“授权者”的，但对于能够窥见规则本质的存在来说，或许……
一个疯狂而冒险的念头在他脑海中形成。
他需要再次动用力量，但不是蛮力，而是更精细、更危险的操控。
“我需要……接触那扇门。”易不凡看向冰璃三人，“在我完成之前，挡住后面来的东西。无论发生什么，不要打扰我。”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甚至有一丝令人不安的平静。
冰璃与铁山、影子对视一眼，重重点头：“可以。我们给你争取时间。”她立刻指挥铁山和影子在通道口布置简易的障碍物和预警装置。
易不凡深吸一口气，走到防爆门前。他没有立刻动作，而是再次将意识沉入体内那片冰冷的黑暗。但这一次，他不再是放任本能吞噬，而是尝试去引导，去驾驭那股几乎将他同化的深渊之力。
他回忆着之前吞噬双生怨骸时，那种对规则能量的敏锐感知和强行吸纳的感觉。他要做的，不是吞噬门上的规则，而是模拟，是欺骗！
他将双手缓缓按在冰冷厚重的门板上。
【深渊形态（初级） - 精确操控！】
没有狂暴的气息外泄，没有狰狞的形态变化。但易不凡的双眼，再次被纯粹的黑暗占据，只是这一次，那黑暗显得更加深邃、更加内敛。他皮肤下的血管微微凸起，呈现出一种暗紫色的纹路，仿佛有冰冷的火焰在皮下流动。
他调动起那属于深渊的力量，将其凝聚于指尖，然后，如同最精密的刻刀，小心翼翼地，将一丝极其细微的、模拟着“清道夫”那暗金色秩序规则的能量，透过门缝那个微小的验证空隙，缓缓地“注入”门内的系统！
这是一个极其消耗心神和力量的过程！他必须维持着深渊形态的稳定，又要保证输出能量的精确和伪装，同时还要抵抗脑海中无数怨念的干扰和灵魂受损的剧痛！
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顺着下巴滴落。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按在门上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指节发白。喉咙里压抑着痛苦的闷哼。
冰璃三人一边警惕着通道后方的动静，一边紧张地注视着易不凡。他们能看到易不凡周身散发出的那种非人的、冰冷的压迫感，也能感受到他正在进行的尝试是何等艰难和危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通道后方已经传来了食尸鬼撞击障碍物的声音和兴奋的嘶吼。铁山和影子已经与最先冲过来的几只食尸鬼交上了手，战斗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内回荡。
“快点……再快点……”冰璃握紧了手弩，额头见汗。
就在这时——
“嘀——”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微不可闻的电子音，从防爆门内部响起！
门板上那原本漆黑的电子锁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跳出了一行短暂的绿色字符：【权限验证通过 - 临时访问】！
“咔嚓。”
厚重的防爆门内部，传来了机械锁芯转动的声音！
成功了！
易不凡猛地收回手，眼中的黑暗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疲惫和虚弱，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栽倒在地，被眼疾手快的冰璃一把扶住。
“门……开了……”易不凡喘息着说道，脸色苍白如纸。
【身体异化度：23%！】
【状态：精神与体能双重透支，灵魂损伤加重。】
代价再次加重。每一次精确使用这深渊之力，都像是在刀尖上汲取力量，饮鸩止渴。
冰璃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用力将他推向门口：“铁山，影子，撤！进门！”
铁山一钢筋砸碎最后一只食尸鬼的头颅，和影子一起迅速退入门内。冰璃最后一个进入，反手用力将沉重的防爆门重新推上！
“砰！”
门关死的巨响隔绝了外面食尸鬼疯狂的嘶吼和撞击声。
门内，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和死寂。
只有四道粗重不一的喘息声，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他们，终于进入了行政楼最核心的档案室。但门后的黑暗之中，等待着他们的，是渴望已久的线索，还是……更加深邃的绝望？
（第三十三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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