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着说，被召唤来之后呢？”
“我穿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进入狂暴状态了。”
“你说小云雀？”
“对，她失控之后，彻底杀疯了，见人就砍，拿着机枪扫射，虽说没扫中几个人吧，但阵仗看上去很吓人。”
“额，你当时在干嘛啊？”
tUNG转头看向女孩，她移开视线无语地撇撇嘴。
“她可能不记得，但我穿过来真的被吓傻了。那片冻土被染成紫红色，遍地是血，到处都是尸堆，她站在尸堆中间，挨个补刀，像切猪肉一样一刀刀凿下去，把没死透的拓荒者全部干掉了。”
“她没倒腐蚀性液体吗？”
“她好像把硫酸瓶打翻了，有块熔岩上全是绿色的腐蚀液，就没倒在人身上。”
tUNG扯了扯女孩的衣袖，喊她转过来说话。
“你是渡云师培养的杀人机器吗？”
“我不是！我是好孩子。”
女孩气鼓鼓地反驳，说到后面声音却越来越小，蔫了下去。
“不对啊，她没有受到致命伤，不需要召唤人过来帮忙啊。”
tUNG转头看向清桐，表达自己的疑惑。
“她的致命伤跟我们的不一样，她的躯壳不会受到致命伤，大不了换个壳就行。必须得是精神濒临崩溃，快要脱离小云雀的躯壳时，才可能召唤同位体。”
“我懂了。”
“然后我就把她打晕了，扛起她远离了那片尸堆。等她醒来后，她就故作玄虚地卖关子，说要考考我，也不给我讲这里的规则。直到第一次昼夜交替的时候，在我百般恳求后，她才给我讲清楚了月球的现状。”
“她给我讲了，还说你好笨，这都猜不出来。”
tUNG拍拍女孩的肩膀，望着清桐开玩笑地说。
“她就是个小鬼头，当时可淘气了，还想捉弄我，但全都失败了。”
清桐挑眉看向女孩，眼神带着挑衅的意味。
“切，某人一看见柳辰立刻就扑了上去，然后被那么低的温度‘烫到了’，见我姐不理你，立刻就开始撒泼打滚，喊她给你吹气，像三岁小孩一样。”
“那咋了，柳姐也没说啥啊，你哪来的意见。”
“她没当面发作，但私下经常给我吐槽，感觉你在骚扰她。”
“我哪有，柳姐误会了。”
tUNG想起刚到月球时，女孩告诫她不要摸柳辰的头，看来事出有因，有人已经干过了。
“之后呢？柳芙月是怎么坑的你？”
“其实不能全算到她头上，清桐也阴了我。他们俩加上清诩，一同哄骗我为小云雀干活，每天帮她一起杀人埋尸，搬运尸体再集中火化。
我觉得每天工作量太太了，就向他们提议改成倒腐蚀液，被上级批准了，之后小云雀应该都采用的这个方法。”
“那么活阎王的操作，居然是你提出的？”
“……我说过我对人没啥同理心的。”
“然后呢，你去过黑堡吗？”
“去过一次，柳芙月之后不准我去了，说我动机不纯，不站队也不结盟，像在看他们笑话。”
“你别是真在看笑话。”
“当然没有，我只是在静观其变，看见他们的痛苦也会同情的。”
“但你让他们更痛苦了啊。”
“那只是很少的一部分，大多数拓荒者的人权在逐渐被重视。林冻第一次大规模分发家具和孩子们的娱乐设施时，我是跑得最勤的，天没亮就开始派送，一直发到夜深才回家。”
“然后呢？有立法吗？”
“没有，渡云师自己的法律体系一团糟，他们只完善了小云雀的保护法，承认小云雀与渡云师享有同等的权利。对最底层的拓荒者，根本没有施以援手，只是恩赐了他们点资源，对休假的要求放宽了。”
“哦，以前是一直干活不休息，直到累死吗？”
“没那么夸张，但他们确实在当奴隶，起早贪黑，还容易病死，医疗资源也没分给他们。”
“被集中处决的拓荒者，全是反叛组织吗？会不会有误伤的？”
“这个我很确定，至少我在的时候，清桐处决的那些人，都是板上钉钉的邪教成员。但我被害之后，就不清楚了，她经常误杀平民的。”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误杀过平民？”
女孩怒气冲冲地望着她，眉心紧皱。
“别的不说，你每次失控后，知道自己在杀谁吗？”
“但那个时间段，在外面逛的都是试图进化的反叛者啊！”
“总有人为了赶路和谋生，会在很危险的时间段，出现在家门外。你不能打着‘危险’和‘保护’的幌子，把他们永远关在家里，一出门就被打成邪教组织啊！”
“哼，我说不过你，但我现在已经很少处理他们了，也没怎么杀人了。”
“废话，哪来那么多拓荒者给你杀，渡云师不要劳动力的吗？”
“只有你刚来的时候，有过大规模的清洗，后面都是零零散散几个人，有时候看他们可怜，我也会放人的。”
“小鬼还挺有同情心的嘛。”
“别喊我小鬼，我讨厌你。”
“不喊就不喊，我也讨厌你。”
“哼！”
tUNG看着一大一小做出同样嘟嘴的的动作，鼻孔对准对方，像两只土拨鼠在斗嘴，忍不住笑了笑。
“接着说，你在小云雀的阵营里，是如何被柳芙月诓骗的？”
“她还是那套理论，觉得外来者是一个值得拉拢的变数，也许能创造奇迹。所以她给我简单讲了拓荒者的构想，他们想得到尊重，想有属于自己的通讯工具，劳动成果也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他们现在已经有卫星了，通讯不是问题。”
“已经被停用了。”
一直沉默的邬童听到这里突然出声，tUNG听后有些震惊。
“是棠雨休主动关闭的，还是渡云师摧毁的？”
“她主动关闭的，只在关键时候开几分钟，方便紧急通知，有危险能及时撤离。”
“那还好。”
清桐看着邬童眼底的灰青，眼神里掠过一丝打量。
“看来他们的努力有成效，比我刚来的时候好多了。”
“是的，我到这都已经三个月了，从你抵达到现在，至少过了一年半吧？”
“差不多。”
女孩回想了下清桐来的时间，肯定地附和道。
“当时柳芙月把我推出去，说我是外星人派来的卧底，一股脑地往我身上泼脏水，黑堡是我去的，她没去；拓荒者也是我煽动的，与她无关。差不多把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推给我了。”
“原来是这样，相当于你纯粹是含冤入狱的？”
“对啊，我根本没帮拓荒者干什么，柳芙月一直防着我，跟防贼一样。”
“我跟你恰好相反，我是真的做了卧底，他们没来救我，我自己跑的。”
“意料之中，他们会救人才怪。没说你啊邬童，我知道你爱恨分明，是个好人。”
“别发好人卡，谢谢。”
邬童单手撑着下颔，语气淡淡的，坐在一旁当沉默的听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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