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顾家老宅那场无声的战役中归来，林薇薇像是打了一场硬仗，身心俱疲。顾宸那句“不然呢”虽然暂时为她挡住了明枪，但暗箭依旧难防。她知道，顾家那关，远未真正通过。
出乎她意料的是，顾宸的态度，却因此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他依然算不上热情，信息回复简短，通话言简意赅。但联系她的频率，明显增加了。不再仅仅是深夜带着欲望的召唤，偶尔也会在白天，发来一条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信息。
【顾宸：晚上有个酒会，缺个女伴。】
【林薇薇：顾少需要什么样的女伴？清纯的？性感的？还是……懂事的？】
【顾宸：你这样的。】
隔着屏幕，林薇薇仿佛能看见他敲下这几个字时，那副理所当然又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样子。她对着手机屏幕，勾唇笑了笑。很好，他开始习惯她的存在，甚至开始“需要”她出现在他的社交场合。
她精心打扮，每一次都如同奔赴战场。在那些觥筹交错的场合，她不再是那个需要靠出格举动吸引他注意的“妖艳贱货”，而是他身边那个举止得体、谈吐不俗、能为他增色，也能替他挡掉一些不必要的桃花和试探的“林小姐”。
她巧妙地周旋在他的朋友、合作伙伴之间，既不过分亲近，也不显得疏离。她学习他圈子里的规则，观察他的喜好，甚至在他与人交谈陷入短暂冷场时，能不着痕迹地递上一句话，让气氛重新流动。
顾宸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不得不承认，林薇薇是个极其聪明的女人，学习能力和适应能力都强得惊人。她像一株藤蔓，看似依附，却总能精准地找到缝隙，悄然生长，逐渐缠绕。
他开始习惯在某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询问她的意见。
“城南那块地，你觉得开发什么好？”
“慈善晚宴拍下的那幅画，挂哪里合适？”
林薇薇从不给确切的答案，总是给出几个选项，分析利弊，最后把决定权抛回给他：“我只是提供点想法，最终还是要顾少您来定夺。”
这种恰到好处的聪明和分寸感，让顾宸觉得很舒服。他身边不缺阿谀奉承的人，也不缺自作聪明的人，但像林薇薇这样，既懂得展示价值，又懂得收敛锋芒的，很少。
有时，他会带她回他的私人公寓。不再是酒店那种充满交易意味的地方，而是他真正居住的空间，冷色调的装修，简洁到近乎空旷，却处处透着不菲的造价和冰冷的距离感。
他们会在落地窗前做爱，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仿佛将整个京市踩在脚下。情动时，顾宸会用力地抱紧她，仿佛要将她揉碎进骨血里。他会咬着她的耳垂，用沙哑的声音喊她的名字：“林薇薇……”
那一刻，林薇薇偶尔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他们真的是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
但错觉终究是错觉。
激情退去，顾宸会率先起身，去浴室冲洗，留下她一个人躺在尚且温热的凌乱床铺上。他从不留她过夜，也从不与她共浴。他们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有时，林薇薇会在他公寓里发现一些不属于她的痕迹。一根掉落的长发（与她发色不同），一支遗落在沙发缝隙的、色号陌生的口红。
她从不询问，只是默默地将那些东西收走，或者当作没看见。
她知道，顾宸这样的男人，身边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或许是他那些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或许是其他像她一样，怀揣着各种目的靠近他的莺莺燕燕。
她没资格，也没立场去在意。
系统面板上，顾宸的好感度在缓慢而稳定地上升，从老宅回来后的35%，逐渐爬升到了48%。接近半数，却始终未能突破那个临界点。
林薇薇很清楚，这点好感，大多建立在“舒适”和“有用”之上，与她这个人本身，关系不大。他享受她的陪伴，她的身体，她的机智，但远未到非她不可，甚至为她打破规则的地步。
她就像他收藏的一件颇为称心的摆件，好看，好用，但并非不可替代。
夜深人静时，林薇薇独自躺在自己公寓的床上，会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空虚。这场攻略游戏，她看似步步为营，逐渐靠近目标，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走得如履薄冰。
顾宸是毒药，也是解药。她沉溺于他偶尔流露的、那一点点近乎温柔的错觉，又无比清醒地知道，这一切都建立在沙土之上，随时可能崩塌。
她需要更重的筹码。
那个迟迟未来的生理期，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在期待与恐惧中反复煎熬。
她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你到底……来不来呢？”
这个问题，像是一个赌徒在开盅前最后的低语，充满了对未知命运的忐忑，以及……孤注一掷的疯狂。
沉沦与清醒，在她体内剧烈交战。而决定天平倾向的，或许就是那一个小小的、尚未可知的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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