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径直来到杯茗客栈的大堂。
大堂里仍有几桌客人正在喝酒吃菜聊天，方辉在柜台上吧嗒吧嗒拨弄着算盘。
“方掌柜，问你一事。”陆缺开口问道。
“阁下请讲。”
“昨日贺晴阁下离开客栈的时候，往哪条路走去了？”
“贺晴阁下怎么了？”方辉没有正面回答陆缺的问题，反而关心的问贺晴怎么了。
这个滑头啊，分明是想打探消息。
“没什么事，贺晴有东西可能丢在路上了，她还有其他公务在身，我们两个人帮她找一下。”陆缺稀松平常的回答。
“哦，出门右拐，就是你们平日里回掌灯阁的那条路。”方辉见状，也只得老老实实的告诉陆缺。
“那行，谢了方掌柜。”陆缺抱拳微微致意。
“如果有需要，我们店里的伙计也可以去帮忙。”
“不必了。”
陆缺和陆心二人走出杯茗客栈，陆心跟在陆缺的后面，就像一个小跟班。
刚才的发生的事情不大，但陆缺的快速反应已经将陆心折服。如果是陆心，在方辉反问贺晴怎么着的时候，可能会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什么，甚至会因为平日里和方辉交往较多，出于信任告诉方辉贺晴失踪的事情。但陆缺却简单冷静的一个谎话圆了过去，陆心自认为自己是绝无可能反应如此之快。
自幼在掌灯阁孤儿院长大，因为天赋被玄圆选中，日常主责主业就是伺候玄圆，跟随玄圆到哪个地方都是下级把一切准备好。论社会经验，陆心差陆缺一大截。
出门右拐后，街道上的行人已经很少了，卖东西的小贩也只有一家油炸摊，为来来往往深夜加班的人提供味蕾上的安慰。
陆缺回忆了下时间，那日贺晴离开大约时间为晚上七点，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晚上十点了。
带着陆心来到油炸摊前，摊位很小，摆放着蔬菜、肉条、鸡肝、豆腐、焖子、鸡蛋等一系列可以油炸吃的东西，一旁立有一个盛着秘制酱料的罐罐，发出阵阵浓郁的酱香。
油炸摊主要是将蔬菜、肉类进行油炸，然后将事先烤制好的面饼从中切块，抹上秘制酱料，将炸好出锅的菜类夹进去，在撒上花生碎、芝麻等东西，便制成了美味的油炸菜夹饼。
陆缺开口问道：“老板，多少钱。”
“菜一文，肉两文，焖子两个三文，外加卷饼一文。”老板是位中年大叔，对陆缺二人的到来并没有特别的热情，仿佛例行公事一般。
这种服务态度的小摊，肯定是不愁买卖的。
“行，给我卷两个饼。都加上肉条、鸡肝、焖子、鸡蛋，蔬菜你按着五文钱的标准随便放。”对于油炸摊来说，陆缺点的两个夹饼堪称豪华版。
老板的态度自然转变，热情说道：“好嘞，辣椒、酸笋要不要加点？”
陆缺转头看向陆心，问道：“你说呢？”
陆心悄悄把头靠近陆缺说道：“我没吃过，不知道该不该加。”
“加，多放辣椒。”陆缺替陆心做出了决定。
油炸摊的后面随意摆放着几张油腻腻的小桌子和破旧的马扎，陆缺领着陆心随便挑了一张坐了下来。
“玄掌灯从来不让我们吃这些街边的东西，他说这些东西不干净，会影响我们的修炼。”陆心对陆缺解释道。
“那你们平时怎么吃饭？”
“我和贺晴只吃掌灯阁的食堂，或者杯茗客栈这种定点的大酒楼。”
“玄老头瞎扯，这个时代又没有添加剂，都是纯绿色的怕什么。”陆缺吐槽道，看玄老头都把孩子骗成什么样子了。个个傻白甜，眼前这个还有狂躁症。
“什么叫添加剂？”
“没事，一种我老家带甜味的东西。”
“二位客官，你们的夹饼来了。你看，我做的夹饼是这条街上最实惠的东西，里面鼓鼓囊囊的夹的全是油炸菜。”老板端上两个藤编托盘，里面各装了一个夹饼，每个夹饼都如碗口大小。
的确实惠。
“其实我老早就想吃了。”陆心说完，朝着夹饼一大口咬下。
陆缺也咬下一大口，卧槽！这么辣。
嘴里就像燃烧起来了一样，陆缺的整个脸瞬间变得通红。
辣并爽快着。
抬头看陆心，这小子竟然非常能吃辣，虽然也辣的兮兮哈哈，额头渗出了汗水，但是啃的不亦乐乎。
美味刺激产生多巴胺，辣椒刺激产生内啡肽，这让心绪杂乱的陆心暂时忘却了烦恼。
“老板，打听个事儿。”陆缺趁着还没付钱，抓紧打听，如果得到有用的信息，陆缺将多给老板几文钱作为感谢费。
“客官说。”
“昨日，天刚黑时，可有一名穿着白衣的貌美女子从此路过？”
“有是有，但穿白衣经过的貌美女子太多了。客官可是要知道，天刚黑时，正是这些坤出来接活的时候，各个客栈酒楼，净是穿五颜六色衣服的貌美女子。”
……
邑都作为皇城，怎么不扫yellow啊，遍地都是坤。
“我是说，有没有一位容貌很出众，气质不是坤的美少女。”陆缺想仔细形容下贺晴，但奈何词汇量太少。
“要说容貌出众的，倒是有一位。她经常往返于杯茗客栈和掌灯阁，还时常从我这小摊子买夹饼吃。”
听闻此言，陆心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走到老板面前，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竟是贺晴的画像。
这个舔狗画工竟还挺好。
“对，就是这位姑娘。”老板一眼就认出了贺晴。
陆心简直道心崩溃。贺晴，你竟然瞒着我偷吃如此美味的夹饼，我以为我们两小无猜、知无不言，我是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没想到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o(╥﹏╥)o
陆缺则喜出望外，转头对陆心使出一个眼神，暗示他“你看，线索这不就来了嘛”，但陆心不知道为何只是默默啃噬着饼，没有丝毫兴奋的反应。
真是个脾气古怪的家伙啊。
“那你昨天傍晚见到她了吗？”陆缺趁热打铁，赶紧问道。
“见是见了，我还跟她热情的打了招呼，但她头也没回的便离开了。”
“头也没回的便离开了？”
“是。”
“头也没回，你是不是并没有见到她的正面。”
“是，但我从衣服和背影可以看出来，是她。”
“你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吧。”
“不知道，我都是叫她姑娘。若是平常时她经过，我喊她一声姑娘，她都会转过头跟我打招呼，或者在我摊子上买个饼吃。”
“那行，我知道了，老板。我们俩一共多少钱？”
“十五文一个饼，一共三十文。”
陆缺怀里掏了下，一个小银块扔了过去。
“一钱银子（等于一百文），不用找了。”
“这……也太多了吧。”如果是十文二十文的小费，老板还可以放心下，这一下子多了七十文，让老板心里有些发怵。
“那个女孩的事情，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便是了。”
陆缺的话语虽然平静、音调不高，却有一种超乎平常的威压感。
“是。”老板将一钱银子放入自己的铁抽屉里。
下一站。
陆心跟着陆缺继续走。
“陆心，你从刚才我和摊主的对话，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吗？”陆缺就像老师一样问着陆心。
“贺晴违反玄掌灯的规定，擅自吃路边小摊。”
“你特……”陆缺几乎要说出脏话，考虑到他毕竟是掌灯阁的上级，又生生咽了回去。如果他是自己弟弟，一巴掌必须打翻他。
“孺了子不可教也。”陆缺拂袖而去，不再试图教陆心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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