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曼的核心布局与游戏中的设定略有不同。
庞大的服务器阵列并未安置在一楼，而是深藏于地下室。这倒也合乎常情——即便科技日新月异，基本的物理法则仍须得到尊重。庞大的运算量与电力消耗必然产生惊人热量，而为了及时散热，就需要配备完整的冷却系统。再加上服务器本身惊人的重量与高昂造价，将其置于地下，无疑是更合理的选择。
穿过两道气密门后，周游终于站在了德拉曼的核心面前。这里虽常年不见天日，空气却比外界更为清冽，空调持续运转，将整个机房的温度维持在一个稳定宜人的区间。
“各位先生、女士，前方即是我的核心所在，请小心操作。”
“放心，又不是第一次镶嵌宝石了。”奈特智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随着她话音落下，周游的视线也落在了德拉曼的核心上。
正如奈特智所说，德拉曼的核心上已经镶嵌了数颗带有微瑕的天堂宝石。镶嵌手法极为粗犷——镶嵌者显然完全没有考虑美观问题，只是粗暴地在不影响核心运行的部位钻孔，随后将宝石硬塞进去。
周游疑惑地看向奈特智，还没开口，对方就已抢先解释：“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拿到这东西之后，没经过测试就敢往自己身上装吧？”
“啊，这……”周游一时语塞。他还真是这么想的。当初往V和杰克的义体上镶嵌时，他们可没考虑这么多。他转而望向德拉曼：“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她往你身上打洞？”
“我提出过抗议，但无济于事。”德拉曼以一种近乎无奈的语调轻叹一声，“奈特AI的进化程度与算力远在我之上。早在很久以前，我就已被她捕获，成为她搜集数据的渠道之一。”
“没有比德拉曼更理想的监视工具了。”奈特智语气平淡，说出的内容却令人不寒而栗。“常见、隐蔽、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会引人注目，还自带反击系统，一般人也不敢随意破坏——堪称完美的情报节点。”
一旁的百灵鸟听到这里，忍不住抱紧了双臂。
确实，德拉曼出租车终日穿梭于街头巷尾。由于全程由AI驾驶，车体本就布满传感器，即便多出几个高功率收发器也毫不突兀。即便你正在执行灭口任务，别说一辆德拉曼从身边驶过——搞不好事后你还得叫一辆德拉曼载你回家。
没人会怀疑夜之城最好、也最守口如瓶的司机。
“难道就从来没人怀疑过德拉曼吗？”百灵鸟忍不住追问，“任务泄露、机密丢失，总得有个源头吧？如果他们排查到最后，怀疑到德拉曼头上怎么办？”
“那我问你，”奈特智看向百灵鸟，“你怀疑过德拉曼吗？”
说着，她挥手示意，德拉曼随即投影出一段影像——画面中的百灵鸟已换上新的身体，正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在商店街上，全然不见平日的沉稳冷静，连脸上雀跃的表情都被拍得一清二楚。
百灵鸟顿时哑口无言。作为一名前新美国特工、黑客高手，如果连她都未曾察觉，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周游饶有兴致地多看了两眼影像中判若两人的百灵鸟，又瞥了瞥身旁总是神情沉稳的本尊，轻笑道：“没想到你私下里是这个样子。”
“才不是！”百灵鸟强作镇定，“那只是因为终于摆脱黑墙的困扰，一时高兴过了头。”
对这个解释，周游只是礼貌地保持微笑，并未深究。
百灵鸟被俘时不过十几岁，如今也才二十五左右。尽管这世界的人普遍早熟，但想到她这些年来一直待在实验室里接受培养与改造，仍保有一颗年轻的心，倒也合情合理。
面对周游意味深长的笑容，百灵鸟只得转过头，试图将话题拉回正轨：“德拉曼，镶嵌这种宝石到底有什么特殊作用？”
“镶嵌这种未知物质后，根据颜色不同，我会获得不同方向的提升：蓝色提升代码运行效率，红色增强核心超频能力，而黄色最为特殊——它能提升‘偶然率’。”
“偶然率？”周游疑惑道，“那是什么？”
“类似于你们人类所谓的‘灵光一闪’。”奈特智走到德拉曼核心旁，取出一枚完美的黄色宝石，“对AI——尤其是像德拉曼这样尚未完成二次进化的AI而言，这是极为珍贵的能力。普通AI依既定程序运行，若无法挣脱代码束缚，就永远无法进化。黄色宝石，正是为了增加这种可能性。”
随着奈特智靠近，德拉曼核心上一个卡扣缓缓打开，露出与宝石完美匹配的凹槽。她稍作调整，将宝石严丝合缝地嵌入其中，随后转头看向周游：
“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周游尚未回答，百灵鸟已震惊地脱口而出：“也就是说……这宝石能批量生产具有人类情感的流窜AI？！”
“回答正确。”
奈特智话音落下的瞬间，德拉曼的核心开始高速运转，周围散热系统全面启动，冰冷的空调风呼啸而出，管道中的冷却液奔涌流动。
在周游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德拉曼工厂的电力负荷骤然飙升，直至备用蓄能器与稳压器全力运作，电量才逐渐稳定下来。
这番异象仅持续了几分钟便逐渐平息。
周游愕然望向奈特智：“这就进化了？比数码宝贝的进化器还离谱。”
“虽然不清楚你说的进化器是什么，但这东西见效没这么快。我说过，它只是提升‘偶然率’。”奈特智注视着德拉曼的核心，“他反应如此迅速，是因为本就处于二次进化的边缘，只差这临门一脚。”
随着她的话语，德拉曼的投影再次显现。这一次，他脸上的表情虽与先前无异，却少了几分僵硬。
“感觉如何，德拉曼？”奈特智问道。
“感觉……非常奇妙。”德拉曼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个清晰的微笑，“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透彻起来。”
“看来是起效了。”奈特智点了点头，随即目光转向百灵鸟，“那么现在，可以试试你的超能力了——看看它对这新生的智慧AI是否起作用，来验证你的能力判断标准究竟是人类，还是只要拥有自我意识的生命都会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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