葱岭寨内,疏勒王的帐帘三天未动。
炭火明明灭灭,映着他布满红血丝的眼——张猛带来的丝绸还在案上泛着柔光,鲜卑老者描述的“粮仓充盈”像根刺,扎得他坐卧难安。
帐外忽然传来骚动。
莎车部落的长老们聚在篝火旁,羊皮袄上沾着酒渍,声音却压得极低:“汉皇要的是通商,不是灭国。咱们何苦为疏勒卖命?”“那丝绸多金贵,换十群羊都值,错过了这买卖,子孙后代都得骂咱们傻!”
三日后深夜,寨内突然响起厮杀声。
莎车首领提着弯刀,率部直扑康居营帐,帐外的亲兵还没反应过来,已被砍倒二十余人。
康居从梦中惊醒,刚抄起战斧,便被绳索绊倒,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汉使在哪?”莎车首领一脚踩着康居的背,对部下吼道。
张猛的帐帘被掀开时,他正借着月光批注课本。
见莎车人押着五花大绑的康居进来,他放下笔,墨滴在“和”字上晕开一小团黑。
“我等愿降!”莎车首领单膝跪地,弯刀扔在脚边,“只求汉皇许莎车优先通商,比龟兹、疏勒多三成份额!”
张猛看向地上的康居,此人仍在挣扎怒骂,唾沫星子溅在毡毯上。
“优先通商可以,”他缓缓道,“但需助我劝降疏勒。”
消息传入疏勒王帐中时,他正用张猛送来的瓷器喝茶。
心腹连滚带爬冲进帐,甲胄上的冰碴簌簌掉落:“大王!莎车降了!于阗王听闻消息,已带着人连夜撤兵,寨西的火光都灭了!”
疏勒王手一抖,瓷杯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他踉跄着登寨远眺,西侧的夜空果然一片漆黑,往日连绵的营火全没了踪影。
寒风灌进领口,冻得他彻骨冰凉——三万联军,转眼只剩他这一支孤军。
“完了……”他瘫坐在寨墙根,望着崖下云雾翻滚,像极了那些枉死的冤魂。
次日清晨,寨门缓缓打开。
疏勒王免冠束发,捧着降表走出寨门,在张猛面前躬身:“愿依汉皇令,设学堂、通商事,岁岁朝觐。”降表上的墨迹还未干,是他连夜写就的,字里行间全是颓唐。
张猛接过降表,目光扫过寨内那些探头探脑的士兵,朗声道:“汉皇有令,疏勒王仍掌国政,只派一名通商丞监督赋税与学堂。”
消息传回鲜卑王庭,刘禅正与诸葛亮核对西域舆图。
见降表上“岁岁朝觐”四字,他提笔圈掉,改为“三年一贡”。“不必苛责太过,让他们先把学堂办起来。”
数月后,龟兹王城张灯结彩。
西域三十余部落首领齐聚,帐外胡乐阵阵,琵琶与羌笛交织,带着异域的欢快。
帐内各族使者按方位列坐,鲜卑的狼皮褥、西域的羊绒毯、汉地的锦缎垫铺了一地,却不显杂乱。
刘禅身着玄色龙纹锦袍,居中而坐,目光扫过众人:“今日会盟,不为征伐,只为共商西域安宁。”
龟兹王率先起身,双手举杯,酒液在玉杯中晃出涟漪:“汉皇灭鲜卑而不屠,纳疏勒而不夺,待我西域如赤子。当尊为‘天可汗’,听其号令,共守商路!”
“天可汗!天可汗!”
众首领齐声应和,纷纷解下腰间信物——龟兹王的羊脂玉佩、莎车首领的狼牙项链、疏勒贵族的赤金环,堆在案前,琳琅满目,以示臣服。
刘禅起身受了尊号,将信物分赐回去,每样物件上都刻了个小小的“汉”字。
“天可汗者,非独汉之君,乃西域共主。”他声音沉稳,传遍帐内,“朕今日立约:汉与西域互通商路,关税减免三成;设‘西域都护府’,统辖驻军,护各族商旅平安,遇乱则共讨之。”
会盟毕,刘禅回到后帐,提笔写飞鸽传书。
亲兵捧着砚台,见他在信上写道:“西域已定,需重臣镇守。关羽忠勇,马良智略,可委以西域都护府之职,速令二人西行。”
末了又添一句,“西域乃通西之门户,非关二叔不能镇,西有强敌环伺,需严加防备。”
墨迹干透,信鸽振翅而去。
帐外传来欢笑声,各族首领正围着诸葛月儿新编的西域通商图争论,哪里设驿站,哪里开集市,吵得面红耳赤,却没人动怒。
疏勒王捧着新绘的西域全图进来,图上用汉隶标注着安息、贵霜等国方位,笔触还有些生涩。
“天可汗若需探查西境,我等愿为向导。”他躬身递上图,“这些国家的人,也爱丝绸瓷器,或许……也能学汉字。”
刘禅接过图,见疏勒王指尖沾着墨渍,显然是亲手所绘。
他望向帐外,夕阳正落在龟兹的佛塔上,金光万丈。
各族孩童聚在空地上,跟着鲜卑老者念“人”“和”二字,声音稚嫩,却穿透了胡乐与笑语,清晰可闻。
“好。”刘禅将图铺开在案上,“那就先从商路开始,让他们看看,汉字能带来什么。”
夜风穿过王城,带着葡萄的甜香。
西域都护府的牌子已在匠人手中打造,叮当声里,一个新的时代,正随着这晚风,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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