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四十五分。
伍茗准时踏入【高等数学I】的教室。
她依旧坐在靠窗的老位置，从背包里拿出那本卡通教材和高数课本，摊在桌上。
因为赶高铁，小杀手并没有来得及吃早餐。
肚子空空的，有点饿。
教室里人还不多，三三两两，都在低头看手机或补觉。
伍茗翻开高数课本，开始看之前陈瑾画了重点的题目。
“搭子，早啊。”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
少女抬头。
陈瑾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坐下，语气懒洋洋的。
他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连帽卫衣，黑色的运动裤，看起来干净又清爽。
少年将自己的背包随手一放，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纸袋，放在了伍茗的桌上。
“给你的。”
伍茗的视线从书本移到那个印着高级烘焙坊logo的纸袋上。
一股混合着黄油和烤面包的香气飘了出来。
“是不是不适应c区的伙食？看你，脸都饿瘦了。”陈瑾单手撑着下巴，笑嘻嘻地看着她。
伍茗闻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并没有瘦。
她打开纸袋，里面是一个用油纸包着的、看起来很高级的三明治，还有一盒温热的牛奶。
小杀手思考了一下，她拿起手机扫描识物。
【帕尔玛火腿芝士佛卡夏，附赠有机全脂温牛奶，售价：115元】
“……”
伍茗默默的把袋子推了回去。
“这个不收钱的。”
陈瑾说：“我买咖啡送的，不吃就浪费了。”
伍茗的视线在纸袋和他的脸之间移动了一下。
她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价格。
“会员积分快过期了，不用白不用。”他又换了个说法，“快吃，冷了就不好吃了。”
浪费食物，是不对的。
伍茗思考了一下，觉得这个逻辑可以接受。
基于此，下次的委托她会给陈瑾提供增值服务。
少女重新把纸袋拉了回来，拿出里面的三明治。
面包是温热的，带着韧劲，里面的火腿很香，芝士拉出了长长的丝。
她小口地吃着，姿态很认真。
陈瑾就那么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
伍茗吃得很快，几分钟就解决掉了那个三明治。
她又拧开牛奶的盖子，一口气喝完了。
做完这一切，小杀手将包装纸和空牛奶盒仔细地叠好，放回纸袋里，准备下课后扔掉。
少年看着她这一系列流畅的动作，开口了：“c区好玩吗？”
“没玩。”
伍茗回答。
她把垃圾袋放在桌角，然后将那本卡通教材推到桌子中央。
“高铁很快，三个小时就到了。”
这个回答让陈瑾笑了一声。
“我问你好不好玩，你告诉我高铁很快？”
他凑过去，翻开那本卡通教材。
“上次布置的作业做了吗？”
伍茗把自己的草稿纸递了过去。
纸张上，是几道关于极限的练习题。
字迹工整，每一个符号都写得像刻上去一样。
只是答案对错参半。
陈瑾拿过作业本，又拿出红笔。
“这里，你看，题目问的是x趋近于0的时候，不是等于0。”
他在一道错题旁边画了个圈。
“小人无限接近那堵墙，但没有撞上去。所以你不能直接把0代进去算。”
他把卡通教材翻到对应的那一页，指着上面的图画。
“你看这里，应该用这个方法……”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正好能让她听清。
教室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周围开始响起各种嘈杂的交谈声。
他们这一角，像一个安静的孤岛。
“……所以黎栖庭给你那张卡，你查了有多少钱吗？”
陈瑾批改完作业，看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能让你放弃我这个搭子，转投他的‘铁饭碗’，报酬应该很可观吧？”
伍茗正在收拾草稿本。
“保密。”她回答。
“啧。”
陈瑾把红笔帽盖上，他换了个话题。
“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有没有人看你长得可爱，想跟你交个朋友呢？”
伍茗想了想。
贝拉算吗？
“有。”
少年明显顿了一下。
“哦？”
陈瑾拖长了语调：“朋友？”
“男的女的？帅不帅？比我帅吗？”
“女的。”伍茗回答。
她回忆了一下贝拉那张因为长期熬夜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和那头灰蓝色的短发。
“有点帅。”
听到是女的，陈瑾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一点，他重新靠回椅背上。
“可以啊搭子，这才去了一天，就交到新姐妹了。”
“你们怎么玩到一起的呀，一起逛街还是去吃饭？”
“没有。”少女摇头，“在巷子里认识的。”
巷子里？
少年挑了挑眉，他想起了自己昨天说过的那些“c区生存指南”。
“不会吧，你们难道是被打劫了？”
他很快就脑补出了什么：“你帮她解围了？”
伍茗想了想那个画面。
“我制服了她。”
“……”
“你……制服了她？”
“嗯。”
伍茗点头，“然后她就成了我的朋友。”
这个交友逻辑过于清奇，以至于陈瑾一时没能处理过来。
他看着伍茗那张一本正经的脸，沉默了几秒。
“行啊你，伍茗同学。”
“你这是准备在c区发展一个自己的‘安保团队’？”
“叮铃铃——”
上课铃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周明教授抱着教案走上讲台，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上节课我们讲到拉格朗日中值定理，今天我们来看它的应用……”
白板上很快又写满了那些复杂的符号和公式。
伍茗看着白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卡通教材。
教材上，一辆卡通小汽车正在一段弯曲的山路上行驶。
【你总有一个瞬间的速度，和你全程的平均速度是一样的。】
她好像有点理解了。
少女拿起笔，开始在笔记本上抄写白板上的公式。
虽然还是看不懂它们每一个的确切含义，但它们看起来，不再像之前那么陌生了。
旁边，陈瑾用手撑着脸，假装在认真听课，实际上大部分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他看到她第一次没有在数学课上发呆，而是真的在尝试跟上进度。
少年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了些许。
她还真的在认真学习啊。
看来，我教得还不错嘛。
盯着对方看了一会，陈瑾意识到了什么，他回过神，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
……真是怪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少年拿出手机。
——【惊爆！F级之耻谢知行成绩全面告急，恐因多门挂科被取消下届学生会会长竞选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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