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风沙带着历史的粗粝感，吹过鸣沙山连绵的曲线。四人没有住在游客密集的市区，而是在鸣沙山脚下找了一处安静的、由当地人家经营的民宿，推开窗就能看到无垠的沙海和远处月牙泉的一抹碧色。
“这地方，够开阔！”黑瞎子深吸一口干燥的空气，张开手臂，“感觉心胸都跟着变大了！”
解雨臣安置好他的笔记本电脑，检查了一下卫星信号接收器——这是“磐石科技”的最新产品，确保他在大漠深处也能处理必要的公务。张起灵则站在院中，望着远处沙丘在夕阳下变幻的光影，沉默如金。
周舟的声音带着雀跃传来：‘“点餐机”更新了！强烈推荐敦煌特色的驴肉黄面、夏家合汁和杏皮水！’
“安排！”黑瞎子大手一挥，当晚的餐桌上就摆满了西北风味。驴肉黄面筋道爽滑，合汁汤头醇厚，冰镇的杏皮水酸甜解腻。连一向对食物要求不高的张起灵，都多喝了一碗合汁。
‘系统签到第……（1995年11月2号）！奖励：【高倍率便携望远镜】。’ 周舟觉得这个奖励在看壁画和观星时都能派上用场。
第二天清晨，他们避开人流高峰，来到了莫高窟。面对那开凿在崖壁上、绵延千年的佛教艺术宝库，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四人，也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跟随导游参观几个代表性洞窟，精美的壁画和塑像诉说着曾经的信仰与辉煌。飞天的衣裙飘逸，佛陀的目光慈悲，供养人的面容虔诚。时光在这里仿佛凝固，又仿佛在每一笔色彩中流淌。
黑瞎子难得收起了嬉笑，仔细听着讲解，偶尔低声跟解雨臣讨论一下壁画中的建筑结构或服饰细节。解雨臣则更关注那些经变画中反映的古代社会生活场景，与他在书籍中读到的相互印证。
张起灵走在人群中，目光沉静地扫过一尊尊塑像、一幅幅壁画。他的感知比常人敏锐得多，能隐约感受到这些古老艺术品上凝聚的、历经千年的微弱愿力与祥和气息。在某个以反弹琵琶飞天为主题的洞窟内，他停留的时间格外长，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壁画，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
周舟则全力开动扫描和记录功能，将所见到的壁画细节、色彩、构图乃至那些细微的破损处都一一存档。他的数据库里，又增添了无比宝贵的一笔艺术资料。
然而，在其中一个较为偏僻、保存状况稍差的北朝时期洞窟内，周舟的扫描仪捕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痕迹。
‘注意，’他的意念提醒其他三人，‘在左面墙壁下方，靠近地面的壁画剥落处，发现了一个刻痕。’
那刻痕极其隐蔽，混杂在自然风化和人为损坏的痕迹中，若非周舟的精密扫描，几乎无法察觉。刻痕的样式非常古老，是一个简化了的、扭曲的蛇形纹路，蛇头处有一个细微的凸起。
‘能量反应近乎于无，但纹路风格……与我们在西沙海底墓和广西溶洞见过的部分符号，有微弱的相似性，但更为古朴抽象。’ 周舟快速分析着，‘像是某种极其古老的标记，可能远早于这个洞窟的开凿年代，甚至早于佛教传入此地。’
张起灵闻言，不动声色地靠近那片墙壁，手指虚按在刻痕上方。
“路标或……警示。”他睁开眼，低声道。这标记太过古老，连他也无法完全确定其含义，但能感觉到其中并无邪祟之气，更像是一种中性的指引或提醒。
“路标？在这佛门清净地？”黑瞎子挑眉，压低声音，“指向哪儿？极乐世界？”
解雨臣仔细观察了一下刻痕周围的环境和壁画内容，冷静分析：“这个位置原本绘制的可能是地狱变相或护法神只，带有威慑意味。如果这标记是更早留下的，或许与本地某种原始信仰或古老传说有关，后来被佛教文化覆盖了。”
他们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是由周舟详细记录下刻痕的精确位置、形态和周围环境。这并非他们需要“清扫”的目标，更像是一个意外的、无关紧要的历史发现，一个埋藏在时光深处的谜语，或许永远无人能解。
离开洞窟，灼热的阳光洒在脸上。黑瞎子伸了个懒腰：“得了，看来咱们这趟是来接受艺术熏陶的，不是来‘干活’的。挺好！”
解雨臣笑了笑，拿出手机（最新款的摩托罗拉，信号勉强有一格）拍了一张莫高窟外观的全景。
当天晚上，回到民宿，解雨臣处理完邮件后，饶有兴致地向民宿老板打听起敦煌本地的古老传说，尤其是关于三危山、鸣沙山形成之前的故事。老板是个健谈的老人，操着浓重的口音，给他们讲起了“山海经”里关于西王母和三青鸟的传说，以及本地流传的、关于沙海中埋藏着“上古之城”的模糊轶闻。
“都是老辈人瞎传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老人最后呵呵笑着摆手。
黑瞎子听得津津有味，还给老人递了根烟。张起灵安静地坐在一旁，听着那些荒诞却充满想象力的故事，眼神落在窗外无垠的星空下。
周舟则将老人讲述的内容也记录下来，作为民俗资料存档。那个神秘的蛇形刻痕，似乎也在这片土地悠远的历史长河中，变得不那么突兀了。
‘系统签到第……（1995年11月4号）！奖励：【星空观测指南（北半球）】。’ 周舟看着这本书，觉得今晚就可以在院子里试试。
夜深人静，大漠的星空格外清晰璀璨。四人搬了椅子坐在院中，借着周舟的指南和望远镜，辨认着天上的星座。
“啧，这可比看财务报表有意思多了。”解雨臣仰着头，轻声说。
黑瞎子指着银河：“哑巴，你说那星星上头，有没有跟咱们一样，到处溜达找吃的的主儿？”
张起灵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星空，仿佛那亿万光年之外，有什么在与他沉默地共鸣。
周舟记录下这片灿烂的星海，觉得心胸也跟着这片天地一起变得开阔起来。追踪者、九门、汪家、“它”……那些纠葛仿佛都成了遥远而微不足道的背景噪音。
在这里，只有历史、艺术、传说，以及头顶这片亘古不变的星空。
（第150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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