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冲到警戒点时，火已经被扑灭了。
几辆警车和龙媚的越野车停在一片狼藉的空地上，凌玥正指挥着警员清理现场，龙媚的手下则在周围警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
“秦锋！”凌玥看到他，眼睛一亮，随即又皱起眉，“你没事？矿场那边……”
“我逃出来了。”秦锋的声音沙哑，目光在人群中急切地搜索，“林清寒和秦若曦呢？她们没事吧？”
“在那边。”凌玥指了指一辆救护车。
秦锋立刻冲过去，看到秦若曦正给林清寒处理手臂上的擦伤，两人虽然有些狼狈，但都没受重伤，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你们没事就好。”秦锋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几乎站不住，却强撑着走到两人面前。
“你怎么样？”林清寒看到他满身烟尘，后背的绷带被血浸透，脸色瞬间变了，“快去让若曦看看！”
“没事。”秦锋摆摆手，目光落在警戒点的废墟上，“刚才发生了什么？是毒蜘蛛的人？”
“嗯。”秦若曦帮他检查伤口，语气带着后怕，“大概二十分钟前，一群戴面罩的人突然冲出来，手里都有枪，还好凌队长和龙媚的人来得及时，不然……”
“龙媚的人？”秦锋挑眉。
“我让她的人在附近待命，以防万一。”林清寒解释道，“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凝重，“但那些人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搜查得很仔细。”
秦锋的心头一沉。寻找东西？难道是霍紫凝提到的“完整视频”？还是冥王藏在矿场的其他秘密？
“找到了吗？”秦锋问。
“不知道。”凌玥走过来，手里拿着个证物袋，里面是枚烧焦的蝎子吊坠，“现场只找到这个，是‘黑蝎’核心成员的标记，看来毒蜘蛛也在爆炸中丧生了。”
秦锋看着那枚吊坠，突然想起霍紫凝葬身火海的最后一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那个神秘的女人，终究还是没能逃脱“黑蝎”的宿命。
“对了，”龙媚的声音突然传来，她靠在越野车旁，手里把玩着一把手枪，“我的人在矿场后山抓到个活口，说是‘黑蝎’的外围成员，嘴里胡言乱语的，说什么‘冥王要亲自清理门户’。”
秦锋的瞳孔骤缩。清理门户？难道“黑蝎”内部出了内斗？
“人呢？”
“在车里。”龙媚指了指旁边的黑色轿车，“嘴硬得很，打了半天，就吐露出这一句。”
秦锋走到轿车旁，拉开后座车门。里面的男人被绑在座椅上，鼻青脸肿，看到秦锋，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惧，随即又变得疯狂：“冥王不会放过你的！他说，你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必死无疑！”
“冥王在哪？”秦锋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让你找什么？”
“我不知道！”男人剧烈挣扎，“我只是奉命搜查，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锋没再问，关上车门，对龙媚说：“交给凌队长吧，或许警方有办法让他开口。”
龙媚耸耸肩，没意见。
秦若曦帮秦锋重新包扎好伤口，又给他打了消炎针，才让他靠在救护车旁休息。林清寒递过来一瓶水，看着他苍白的脸，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霍紫凝……没能出来？”
秦锋沉默地点点头，声音低了下去：“她把我推进通风管，自己……被火困住了。”他顿了顿，“但她最后说，‘龙刃’的叛徒不止夜莺一个，还说如果我能活着出去，就去‘凝古轩’拿当年的完整视频。”
林清寒的瞳孔微缩：“不止夜莺一个？难道当年的背叛，还有其他人参与？”
“很有可能。”秦锋的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霍紫凝还说，她祖父是因为鉴定出‘黑蝎’的军火被灭口的，而冥王知道凶手是谁。现在看来，她祖父的死，或许也和‘龙刃’的往事有关。”
所有的线索都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一起，指向更深的阴谋。
“我们现在就去‘凝古轩’？”林清寒问。
“不急。”秦锋摇摇头，“矿场刚爆炸，冥王肯定在盯着那里，现在去‘凝古轩’，等于自投罗网。”他看向凌玥，“警方能不能派人去‘凝古轩’搜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霍紫凝留下的视频。”
“我已经让人去了。”凌玥说，“但林队长刚才打电话说，‘凝古轩’里的东西被人动过手脚，所有可能藏视频的地方都被破坏了，像是被专业人士清理过。”
秦锋的眼神沉了下去。果然是冥王的手笔。他早就料到霍紫凝会反水，提前派人清理了现场。
“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让当年的真相烂在肚里里。”秦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但他越是这样，我越要查清楚。”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秦若曦问。
“先回去休整。”秦锋站起身，后背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黑蝎’经此一役，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大动作。我们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梳理一下线索，找出冥王的破绽。”
“嗯。”
回去的路上，车里很安静。秦锋靠在后座闭目养神，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矿场的爆炸、霍紫凝的牺牲、毒蜘蛛的疯狂……还有那句“龙刃的叛徒不止夜莺一个”。
他总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却又像隔着一层迷雾，看不真切。
林清寒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紧锁的眉头，心里也沉甸甸的。她拿出手机，给叶梓萱发了条信息：“查一下霍紫凝祖父的详细资料，尤其是三年前鉴定军火的事，越详细越好。”
有些真相，或许就藏在这些被遗忘的往事里。
回到市区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秦锋让司机先送林清寒回家，自己则在秦若曦的诊所下车。
“必须好好处理伤口，不然会感染败血症。”秦若曦把他推进治疗室，语气不容置疑，“今天不许再乱跑，就在这里躺着。”
秦锋无奈，只能乖乖听话。
处理完伤口，秦锋躺在病床上，却毫无睡意。他拿出手机，翻看着“龙刃”小队的合影，手指在其中一个队员的脸上停顿了——那是当年小队的通讯兵，代号“麻雀”，在北非伏击战中“牺牲”了，尸体都没找到。
霍紫凝说叛徒不止夜莺一个……难道麻雀还活着？甚至成了“黑蝎”的人？
这个念头让秦锋的心沉了下去。如果连最信任的通讯兵都背叛了，那当年的伏击，该是多么惨烈的阴谋。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国外。
秦锋犹豫了一下，接起电话。
“秦锋，别来无恙？”电话那头的声音经过处理，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听说你从矿场活着出来了，真是让我意外。”
是冥王！
秦锋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冥王的声音带着戏谑，“只是想告诉你，霍紫凝的祖父，确实是我杀的。谁让他多管闲事，认出了那批军火是‘黑蝎’送给‘龙刃’叛徒的‘礼物’呢。”
秦锋的心脏猛地一缩。送给叛徒的礼物？难道当年的伏击，真的有“龙刃”内部的人参与，还用了“黑蝎”的军火？
“你到底想说什么？”秦锋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
“想知道真相？”冥王的声音带着诱惑，“下周，‘龙刃’的忌日，我在北非的沙漠等你。到时候，我会让你亲眼看看，当年是谁对着你的战友扣动了扳机。”
电话被挂断了。
秦锋握着手机，指节泛白。北非沙漠……那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也是弟兄们长眠的地方。冥王选择在那里揭开真相，显然是想给他最沉重的打击。
“你要去？”秦若曦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眼神里带着担忧。
秦锋抬头看她，眼神异常坚定：“嗯。”
“太危险了。”秦若曦的声音带着恳求，“冥王在北非经营多年，那里是‘黑蝎’的老巢，你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我必须去。”秦锋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是我欠弟兄们的。就算是陷阱，就算会死在那里，我也要去。”
秦若曦看着他眼底的决绝，知道劝不住，只能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去干什么？”
“我是医生，你在哪，我就在哪。”秦若曦的眼神异常坚定，“而且，我爸留下的笔记里，提到过北非的那个秘密基地，或许能帮上忙。”
秦锋看着她眼底的认真，突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林清寒发来的信息，只有简单的三个字：“我也去。”
秦锋看着那三个字，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无论北非的沙漠里藏着多少阴谋，他都不会是一个人。
有她们在身边，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闯。
秦锋深吸一口气，回复了两个字：“好的。”
窗外的天彻底亮了，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驱散了一夜的阴霾。秦锋靠在病床上，眼神里的疲惫被坚定取代。
北非之行，注定凶险。但他别无选择。
为了“龙刃”的弟兄，为了当年的真相，为了身边这些愿意陪他赴汤蹈火的人。
他必须去。
也必须活着回来。
秦锋摸了摸胸口的狼牙吊坠，那里还放着秦若曦的平安符和老军医的狗牌。这些小小的物件，像是带着某种力量，支撑着他走过一个又一个难关。
他知道，新的征程，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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