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里弥漫着铁锈和霉味。秦锋匍匐前进时，后背的伤口被粗糙的管壁摩擦，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通过通风口的格栅，他能清晰地看到下方的景象。
这是个约莫五十平米的地下掩体，墙壁是浇筑的钢筋混凝土，坚固得像个堡垒。蝰蛇背对着他，穿着黑色作战服，正弯腰检查一个金属箱，箱子里露出的零件泛着冷光——是“星核”的能量转换器，秦锋在研发中心见过设计图。
顾曼云站在一旁，脸色苍白，手里紧紧攥着个U盘，像是握着救命稻草。她时不时看向掩体角落的炸弹，计时器上的数字正在飞速跳动：00:15:32。
还有十五分钟。
而在掩体的阴影里，站着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女人。她身形纤细，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正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指始终放在腰间的匕首上。
秦锋的瞳孔骤然收缩。是影杀！
这个“魅影”组织的王牌杀手，竟然真的在蝰蛇身边。
“东西都齐了？”蝰蛇直起身，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只要把能量转换器和U盘里的参数结合，‘星核’的微型炸弹就能成了。”
“军方评审会那天，只要在会场引爆，‘黑蝎’的名声就能响彻全球。”顾曼云的声音带着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恐惧，“到时候，有的是势力愿意跟我们合作。”
“合作？”蝰蛇冷笑一声，突然抬手，一把掐住顾曼云的脖子，“你以为你还有资格跟我谈合作？林建军的女儿还活着，‘星核’的核心技术没到手，你就只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
顾曼云的脸瞬间涨红，挣扎着说：“我……我还能帮你……”
“不必了。”蝰蛇松开手，顾曼云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摔倒在地，“等我拿到‘星核’的全部技术，第一个就杀了你，给我那些在北非死难的弟兄陪葬。”
秦锋的拳头在通风管里攥得咯咯作响。北非的弟兄……这混蛋还有脸踢他们！
就在这时，影杀突然看向通风口的方向，眼神锐利如刀：“有人。”
蝰蛇猛地转身，手里的枪指向通风口：“谁？出来！”
秦锋知道躲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猛地踹向通风口的格栅！
“哐当”一声，格栅被踹飞，秦锋像猎豹一样从通风管里跃出，落地时一个翻滚，避开了蝰蛇的子弹。
“是你！”蝰蛇看到秦锋的脸，眼睛瞬间红了，“夜枭！你居然没死！”
“托你的福，活得好好的。”秦锋站起身，手里的消音手枪指向蝰蛇，“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就凭你？”蝰蛇冷笑，“影杀，杀了他！”
影杀的身影瞬间动了，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匕首直刺秦锋的心脏！她的速度快得惊人，角度刁钻，显然是杀招。
秦锋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手枪指向影杀的腿。“砰”的一声，消音枪的子弹擦过影杀的裤腿，留下一道血痕。
影杀闷哼一声，动作却没停，借着惯性旋身，匕首划向秦锋的喉咙。
秦锋被逼得连连后退，后背撞到了放炸弹的铁架。计时器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00:10:05。
他心里一急，猛地抬脚踹向铁架！铁架摇晃着倒下，炸弹掉在地上，滚到了蝰蛇脚边。
蝰蛇的注意力被炸弹吸引，秦锋趁机扑向影杀，将她按在地上。两人在地上缠斗，影杀的匕首几次险些刺中秦锋，都被他险险避开。
“顾曼云，把炸弹捡起来！”蝰蛇怒吼着，枪却始终指着秦锋，不敢分心。
顾曼云连滚带爬地捡起炸弹，眼神里闪过一丝疯狂。她突然按下了炸弹上的一个按钮，计时器上的数字开始飞速跳动——00:01:59！
“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顾曼云尖叫着，将炸弹扔向秦锋和影杀，“一起死吧！”
秦锋的瞳孔骤缩。还有不到两分钟！
他猛地推开影杀，扑向炸弹，一把将它抄在手里。掩体的门被蝰蛇锁死了，唯一的出口是通风管，但炸弹的体积太大，根本塞不进去。
“秦锋！”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林清寒的声音，带着哭腔：“叶梓萱说炸弹有远程操控装置，她已经黑进系统了！你听我说，按住炸弹侧面的红色按钮三秒，就能暂停倒计时！”
秦锋立刻按住红色按钮！
倒计时果然停在了00:00:47。
他松了一口气，刚要起身，影杀的匕首已经刺到了他的胸口！
“小心！”
不知何时爬起来的顾曼云，竟然扑过来撞了影杀一下。匕首偏离了方向，只划破了秦锋的手臂。
影杀的眼神冰冷地看向顾曼云：“找死。”
她反手一刀，刺进了顾曼云的腹部。
顾曼云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肚子上的匕首，缓缓倒下，眼睛还盯着秦锋手里的炸弹，像是想说什么，却没能发出声音。
秦锋看着她倒下的身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个背叛了林氏的内鬼，最后竟然救了他一命。
“没时间看她了。”秦锋站起身，手里的枪指向蝰蛇，“该我们了。”
蝰蛇却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癫狂：“夜枭，你以为暂停了倒计时就没事了？这炸弹还有个备用程序，只要我离开掩体五十米，一样会爆炸！”他边说边往门口退，“你就陪着这女人的尸体，一起上西天吧！”
影杀也趁机退到蝰蛇身边，警惕地盯着秦锋。
秦锋看着他们拉开门，身影消失在门外，心里急得像火烧。他不能让蝰蛇跑了，更不能让炸弹在这里爆炸——掩体离码头的居民区太近，一旦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炸弹，又看了一眼通风管，突然有了主意。
秦锋扛起炸弹，冲进通风管。他必须在蝰蛇离开五十米范围前，把炸弹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通风管里漆黑一片，秦锋只能凭着记忆往前爬。后背的伤口和手臂的刀伤都在流血，疼得他几乎要失去知觉，但他不敢停。
他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北非沙漠，背着受伤的战友，在枪林弹雨中奔跑，身后是“黑蝎”的追兵，前方是渺茫的生机。
“坚持住……”秦锋对自己说，“为了弟兄们……为了林清寒……”
终于，他看到了通风管尽头的光亮——是龙媚说的那个废弃排水口。
秦锋爬出排水口，发现自己正站在码头的边缘，下面是波涛汹涌的大海。
远处，蝰蛇和影杀的身影已经快要消失在堆场的尽头。
没时间了。
秦锋用尽全身力气，将手里的炸弹扔进了大海！
“轰隆——”
巨大的爆炸声在海面上响起，掀起冲天的水柱。冲击波将秦锋掀倒在地，他看着那朵在夜空中绽放的“水莲花”，终于松了一口气。
炸弹在海里爆炸，威力被海水削弱了大半，不会伤到居民区。
就在这时，他的通讯器响了，是龙媚的声音，带着一丝惊讶：“秦锋？你没死？”
“托你的福。”秦锋挣扎着站起身，手臂和后背的伤口让他疼得龇牙咧嘴，“蝰蛇和影杀往堆场东面跑了，带着‘星核’的能量转换器。”
“放心，跑不了。”龙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我早就让人在东面设了埋伏，就等他们自投罗网。”
秦锋松了一口气，刚要说话，却眼前一黑，倒了下去。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听到了林清寒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担忧，在呼唤他的名字。
也好，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当秦锋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脸上，暖洋洋的。
秦若曦趴在床边睡着了，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秦锋刚要动，就被一只手按住了。他转头，看到林清寒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没睡好。
“别动，医生说你失血过多，需要静养。”林清寒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蝰蛇和影杀被龙媚的人拦住了，但还是让他们跑了，不过‘星核’的能量转换器被截获了，没落到他们手里。”
秦锋笑了笑，想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干得发疼。
林清寒拿起旁边的水杯，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一口。“龙媚说，要跟我们谈‘星核’的技术授权，我已经让法务部准备合同了，适当分她一些利益，总比让她成为敌人好。”
秦锋点点头，觉得这个决定很明智。
林清寒没说话，只是握住了他没受伤的手。他的手很烫，带着发烧的温度，却让她觉得很安心。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耀眼。
秦锋知道，蝰蛇和影杀还没抓住，“黑蝎”的威胁还没解除，这场仗还远远没结束。
但他不再是三年前那个孤军奋战的“夜枭”了。
他有想要守护的人，有并肩作战的伙伴，还有了活下去的理由。
左肩上的旧伤隐隐作痛，却不再是提醒他过去的噩梦，而是在告诉他：
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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