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井底骸骨
绿洲的围墙比萧寒记忆中高了三倍。
粗糙的夯土城墙上插满尖锐的兽骨，墙头巡逻的守卫手持镶玉长矛——这根本不是沙漠流民能建造的防御工事。萧寒的晶眸微微收缩，看到城墙缝隙里渗出淡淡的灵力波动。
哥，墙会吃人。阿萝的银瞳里流转着诡异的光晕，那些骨头...还在动。
萧寒捏了捏妹妹的手。三天前穿越盐沼时，阿萝的预知能力突然暴走，现在她能看到常人无法察觉的灵力流动。这种能力正在透支她的生命——她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两位是来应聘苦力的？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男子从侧门走出，腰间的玉牌刻着玉霄外院四字，管吃管住，每日还发半碗灵水。
萧寒的肌肉瞬间绷紧，但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大人明鉴，我们兄妹逃荒来的。
穿过城门时，他故意踉跄了一下，手掌按在墙面上。触感冰凉滑腻，像摸到了某种巨大生物的鳞片。
这堵墙是活的。
所谓的其实是混着药渣的馊水，但排队领取的流民们眼中闪着饿狼般的绿光。萧寒接过陶碗时，发现分发食物的仆役手腕上有熟悉的蓝色纹路——和他服用腐灵苔后出现的纹路一模一样。
新来的？一个独臂老人凑过来，别喝那水，除非你想变成。
老人掀起衣襟，露出腹部恐怖的缝合痕迹：他们每隔七天取一次血，说是炼丹用...
萧寒的视线突然被水井吸引。井沿上密密麻麻刻着符文，而阿萝正趴在井边，银瞳直勾勾盯着井底。
下面有东西。她的声音空洞，很多...小孩子...
萧寒假装打水，将陶罐缓缓垂下。当罐子没入水面时，井壁突然蠕动起来。借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井壁上粘附着无数惨白的肢体，像被消化到一半的猎物。最上方是一具新鲜的童尸，胸口还插着取骨髓用的玉管。
**开脉丹的真相。**
（中）丹房偷听
子时的绿洲静得可怕。
萧寒像壁虎般贴在丹房外的阴影里。腐灵苔改造后的身体能暂时改变肤色，与夯土墙融为一体。透过窗缝，他看到三个白袍修士正在争吵。
...必须在下个朔月前完成血祭！最年长的修士拍着丹炉，阵法已经启动，沙漠里所有活物都是药材！
较胖的修士擦着汗：但试验体越来越少了，那些凡人开始反抗...
用这个。第三个修士扔出个陶罐，里面装着血红色的黍粒，把改良过的血黍混进他们的口粮，吃下后血肉会直接转化成丹液。
萧寒的血液瞬间冻结。这正是他种在妹妹陶罐里的那种黍种！
突然，一只冰凉的小手拉住他。阿萝不知何时也潜了进来，银瞳里泛着泪光：哥，我看到了...整个绿洲是个巨大的炼丹炉，我们都在炉子里...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屋内年长的修士猛地转头：谁在外面？！
萧寒抱着妹妹滚进墙角。修士的飞剑擦着头皮掠过，削掉他半片耳朵。温热的血顺着脖颈流下，滴在阿萝苍白的脸上。
带大家...逃...阿萝突然抓住染血的黍种袋，用这个...反制...
（下）血黍暴动
黎明前的粮仓寂静无声。
萧寒将改良黍种混入粮垛时，手掌被咬得血肉模糊。这些变异谷物长着细密的倒刺，像某种贪婪的活物。当第一缕阳光照进仓库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粮垛开始蠕动。
血黍的根须刺穿麻袋，像血管般顺着梁柱攀爬。最先来取粮的仆役发出短促的惨叫，他的脚掌被突然暴长的根须刺穿，整个人像糖葫芦般被串在半空。
快跑！萧寒踢开粮仓大门，去水井那边！
整个绿洲正在活过来。城墙上的兽骨咔咔作响，拼合成巨大的骨蛇；地面裂开无数缝隙，探出沾着血丝的黍根。惊恐的人群涌向水井——那是唯一没有植被覆盖的地方。
萧寒趁机撬开丹房侧窗。三个修士正在结阵对抗暴走的血黍，年长者突然转头：是你！那个实验体的后代！
这份大礼喜欢吗？萧寒甩出最后一把黍种，用凡人血肉种出来的粮食，滋味如何？
黍根像闻到血腥的鲨鱼般扑向修士。趁他们手忙脚乱时，萧寒抢走了丹炉上的玉简。
井台边，流民们正在用骨刀挖井壁上的尸体。独臂老人突然大喊：这下面是空的！有条路！
当第一具童尸被取下时，井水突然沸腾。无数苍白的手臂从水下伸出，抓住最近的活人往下拖。萧寒看到阿萝站在井沿上，银瞳亮得吓人。
哥，跳！她伸出手，下面是生路！
萧寒冲向妹妹的瞬间，整个绿洲的地面塌陷了。年长修士的惨叫从身后传来：你们根本不知道放出的是什么——
坠落中，萧寒紧紧抱住阿萝。
他们跌进了一条由骸骨铺就的地下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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