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迈巴赫在晚高峰的车流中缓缓穿行，像一尾优雅的鲸游弋在霓虹闪烁的海洋里。车内一片寂静，只有空调运作的细微声响，与车窗外喧嚣的城市形成鲜明对比。
顾云舒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出神。华灯初上，整座城市开始展现出与白日不同的繁华景象。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傍晚，那时她刚上大一，陆砚秋已经是大三的学长。他总会开着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等在美术学院的楼下，接她一起去吃晚饭。她总是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他专注开车的侧脸，觉得这就是全世界最安稳的所在。
还记得吗？陆砚秋突然开口，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大二那年，在画室被一个体育系的男生纠缠，我开车去接你。
顾云舒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当然记得。
那天她在画室赶一幅油画作业，一个体育系的男生非要请她吃饭，在她身边纠缠了整整一个下午。她趁着去洗手间的间隙给陆砚秋发了条信息。不到二十分钟，他的车就停在了画室楼下。他从容地走进画室，自然地接过她的画具箱，对那个男生礼貌而疏离地点了点头，便护着她离开了。那个男生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再也没有来打扰过她。
为什么？她轻声问，目光仍然望着窗外流转的霓虹，为什么当时要选择结婚？
这是五年来，她第一次鼓起勇气问出这个压在心底许久的问题。
陆砚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顾云舒以为他不会回答。
有些事，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我现在还不能说。但请你相信，我从来没有背叛过我们的感情。
顾云舒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相信？陆砚秋，你要我怎么相信？五年前你走得那么决绝，连一个解释都没有。现在突然出现，做这些事，说这些话...你要我怎么相信？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开两人之间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陆砚秋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时机成熟，我会把一切都告诉你。
他的眼神太过认真，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恳切。顾云舒别开脸，不再说话。
信任一旦破碎，就像摔碎的瓷器，即使勉强粘合，裂痕也永远都在。她不知道是否还能再相信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再次靠近那团曾经将她灼伤的火。
车子重新启动，驶向顾云舒暂住的公寓。夕阳的余晖透过车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他们各怀心事，沉默在车内蔓延。
这一刻，顾云舒忽然明白，有些伤口永远不会完全愈合，有些人永远无法彻底忘记。她和陆砚秋之间，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爱恨可以概括。
车子最终停在公寓楼下。顾云舒解开安全带，轻声道：就到这里吧。
这一次，陆砚秋没有坚持。他看着她下车，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公寓大楼，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才缓缓驱车离开。
夜幕彻底降临，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他们之间的故事，在经历了五年的空白与误解后，似乎才刚刚拉开一个更为复杂的序幕。未来何去何从，谁也无法预料。
但有一点是确定的——有些羁绊，注定要用一生来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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