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蜃楼那由无数空间碎片组成的巨大身影在城市上空扭曲、蠕动，它没有固定的形态，仿佛一团不断变幻的透明水母，内部折射着江城支离破碎的倒影。
它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并不如何狂暴强横，却带着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渗透感，与整个江城废墟的空间紧密地结合在一起。
“与城合一？哼，好大的手笔。”林曦眼神锐利，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探针，试图锁定这庞然大物的核心。
然而，他的神识在接触到那扭曲身影的瞬间，就如同泥牛入海，被层层叠叠、不断变幻的空间褶皱所分散、吞噬，根本无法深入。
“神识探查效果极差，它的本体隐藏在多层空间的屏障之后。”
“老师，它的能量属性也很奇怪！”凯瑟琳紧握万魂幡，脸色凝重地补充道。
“在我的元素感知里，它就像一团不断移动的‘空洞’，周围的能量流经它时都会发生偏折和紊乱，无法锁定其能量核心！”
云瑾尝试用魂光境的精神力去冲击，却感觉自己的精神力量像是撞上了一面无限延伸、且布满镜子的墙壁，大部分被折射开，少数穿透进去的也迅速迷失在复杂的空间回廊中。
“该死！我的精神力也摸不到它！这东西像个滑不溜秋的泥鳅！”
“意识到差距了吗，渺小的生灵？”虚空蜃楼空洞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力量？在这无尽的时空迷宫面前，皆是虚妄，挣扎吧，然后……在绝望中迷失！”
话音未落，林曦三人周围的环境再次剧变！
他们脚下的街道如同传送带般急速向后移动，两侧的建筑不再是简单的平移，而是开始进行违反直觉的空间折叠！
前一栋楼的楼顶可能与后一栋楼的地下室在视觉上连接在一起，一条本应笔直的道路可能在百米外突兀地向上弯折九十度，垂直通往“天空”——而那天空，可能只是另一片扭曲大地倒影。
“小心，不要被视觉欺骗！”林曦低喝一声，周身淡金色的日曜领域扩张开来，试图稳定周围的空间。
然而，领域的光芒在触及那些扭曲的空间边界时，竟然也发生了明显的偏折和衰减，仿佛光线本身都被这错乱的空间所弯曲！
“领域的效果被严重削弱了！”凯瑟琳惊呼，她感到自身与天地灵气的联系也变得断断续续，极不稳定。
“噗噗噗！”
无数尖锐的、由凝固空间碎片形成的“空间之刺”，从那些折叠、扭曲的建筑缝隙中无声无息地射出，轨迹刁钻诡异，时而消失，时而从完全意想不到的角度重现！
“赤离，流星火雨，覆盖打击！”云瑾指挥道，试图用大范围攻击弥补锁定不了的缺陷。
赤离腾空，无数火球泼洒而出。
然而，大部分火球在飞入扭曲空间区域后，轨迹立刻变得不可预测，有的甚至绕了一圈飞回她们自己身边，逼得她们手忙脚乱地躲避。
凯瑟琳挥动万魂幡，吞水蛇的魂影咆哮着冲出，庞大的魂力冲击试图强行撕裂空间。
这取得了一些效果，魂力所过之处，空间的扭曲程度 momentarily 减轻，那些空间之刺的生成速度也慢了一瞬。
但代价是万魂幡的魂力消耗巨大，而且一旦魂力冲击停止，空间立刻恢复原状，甚至变得更加混乱。
“有效，但治标不治本，消耗太大！”凯瑟琳急促地报告。
林曦眉头紧锁。
他尝试动用东皇钟的力量，浩荡钟鸣响起，音波过处，空间泛起剧烈涟漪，大片的空间之刺被震碎，附近扭曲的建筑也暂时恢复了部分原貌。
但钟声一停，一切又迅速“反弹”，甚至因为钟声的冲击，导致了更大范围的空间褶皱，产生了新的、更复杂的迷宫结构。
“物理和能量攻击会引发空间结构的反弹和重构……麻烦。”林曦意识到，面对这种融合了环境的机制型对手，蛮干不仅效率低下，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隐约的惊呼和骚动。
只见一队大约十几人的幸存者，似乎是误入了这片战场边缘，他们惊恐地看着眼前天地倒转、建筑蠕动的恐怖景象，试图逃跑，却被突然移动的墙壁和变幻的道路困住，如同无头苍蝇般乱撞。
“是‘兄弟会’的人！”云瑾眼尖，认出了其中几人穿着带有兄弟会标志的破烂外套。
“愚蠢！谁让他们靠近这里的！”雷豹的怒吼声从更远处传来，但他自己也带着几个心腹被困在另一片扭曲的街区，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下陷入绝境。
另一边，一片相对稳定的高楼上，月光姐妹会的苏慕月和柳清音等人也正密切关注着战场。
看到兄弟会成员的惨状，柳清音面露不忍：“慕月姐，我们……”
苏慕月缓缓摇头，清冷的眸子紧紧盯着战场中央那如同神魔般与整个扭曲城市对抗的林曦。
“我们无能为力，这种层面的战斗，卷入即是毁灭，静观其变，记录……如果还能有以后的话。”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撼与无力。
林曦展现出的力量已经超乎想象，可他的对手，却更加诡异莫测。
战场中，那队兄弟会成员很快就被神出鬼没的空间之刺和突然塌陷的地面吞噬了大半，惨叫声不绝于耳。
林曦瞥了一眼那边的惨状，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不是救世主，在这种自身难保的诡异局面下，更没有余力去管他人死活。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分析着虚空蜃楼的攻击模式、空间变化的规律。
“它的攻击并非无限，每一次大规模改变空间结构，尤其是抵挡我的东皇钟声后，那片区域的能量波动会有短暂的凝滞……”林曦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细节。
“它在调动整座城市的力量，但这需要时间，存在‘冷却’或者说‘缓冲’。”
“凯瑟琳，云瑾！”林曦突然开口，语速快而清晰。
“听我指挥，下一次空间大变时，注意观察能量流动的‘间隙’，我们可能找到了突破口。”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虚空蜃楼似乎被林曦屡次三番的“顽抗”激怒。
整个江城中心区域的空间如同沸腾般剧烈波动起来，更多的建筑被拆解、重组，一个更加庞大、复杂的立体迷宫正在形成！
而林曦的目光，如同最冷静的猎手，穿透了这令人眼花缭乱的表象，死死盯住了那能量流动中，一闪而逝的“不协调”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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