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石被扯回来的瞬间，除了有些意外外，
眉头上挑目光落到对方拉扯自己的手上，
林秀娥脑子里闪的一下，想起昨晚他说不喜欢别人碰他，
手立即弹射收回来：“不好意思，忘了！钱你收回去，我不要。”
宋青石收回长腿，眼睛打量了店铺一圈后，
声音冷冷道：“有什么吃的吗？我胃不舒服，这是我的早餐费。”
转身往店里面走，刚迈出两步，
扭头看林秀娥，接着又看了一眼她的大红袜子，
“你没穿鞋。”
林秀娥刚还在想这人是不是有病，
谁家脑子没问题的拿3000块钱吃早餐？
现在被一个陌生男人盯着脚上的大红袜子，
林秀娥恨不得把脚给砍了，
原因无它，她的所有袜子都是大拇指破洞，
即便她已经很勤快剪脚趾甲，
可该破还是破没办法，一家人见怪不怪，
只是突然冒出一个大男人对自己破洞的袜子说她没穿鞋，
她当然知道没穿鞋，这不是跑得急没来得及穿吗？
生怕姐夫和二姐误会，把他当强盗打整可怎么好。
宋青石自然不知道林秀娥的内心戏，他只是基于事实说出对方忘记穿鞋而已，
人又回到昨晚睡觉的位置坐下，钱仍旧放在餐桌上没拿，
林秀娥已经穿好鞋出来，简单梳理头发洗漱后，也忙碌起来，
早餐早餐就是早，因为这个醉酒佬她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
现在也没时间再跟他啰嗦，她提了一桶泡发好的黄豆来到打豆机旁边，
泡好的黄豆吸满了水，圆滚滚胖乎乎甚是可爱，
擦上电打开开关，林秀娥一勺一勺连水带豆子慢慢舀进机器里，
高速旋转的刀片很快将豆子磨碎，出浆口流出白色带着泡沫的豆浆，
薛凯揉好面后，一大个面团被他分成一个个小剂子，没一会功夫就摆满案板，
拍了拍手后，他去后面拿了好些木炭塞进炉子里，
炉膛飘出的白色灰尘很快覆盖炉桌，连带宋青石的黑色大衣也落了一层，
虽然不知道眼前略显狼狈的男人是谁，但从他的穿着来看跟他们不是一类人，
尤其是男人身上特有的气质，薛凯礼貌致歉，
两手摊开道：“不好意思，弄到你身上了，要不你自己拍拍，
我这手也不干净，怕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宋青石嘴角微微向两边扬了一下，很快收起：“没关系，你忙你的。”
说完用嘴吹了一下黑色大衣上的白灰尘，继续稳如泰山坐那里。
等炉子里的木炭燃起来，薛凯把木炭移到烤饼炉里，
又跟拌好馅料的秀禾开始往面团里包馅，
这头林秀娥把一锅生豆浆放到蜂窝煤炉上煮，
咕嘟嘟，
咕嘟嘟，
热气蒸腾，豆香四溢，
宋青石早已经习惯安静，高效的环境，
眼下他的耳朵里，是鹅蛋脸女人不停搅动豆浆，
不锈钢水瓢发出的哐哐声，
那边是一对夫妻默契配合，面团砸在案板上的梆梆声，
闻到的是从烤炉那头传来的焦糖在高度下散发的浓郁香味，
第一炉烧饼，是甜口的。
面对眼前如此烟火气的画面，
这副身体似乎很久没有感受到生活气息，
大脑第一反馈给宋青石的信息是舒适，
好像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一碗冒着热气的豆浆摆到他面前，林秀娥把调味盒放到他眼前，
“喝口热乎的，甜口，咸口自己放，放完把调味盒放那边桌子上，炉子火大怕化了。”
她刚走，薛凯用长火钳从烤炉里面夹了两个烤好的甜口芝麻烧饼出来，
又用剪子对着烧饼烤糊的地方修剪了一下装盘递给宋青石，
“你喝醉了，肉馅腻味，用这个泡在豆浆里吃舒服。”
“谢谢。”宋青石接过道谢，还真就按照薛凯推荐的吃法吃了起来，
他平时不喜欢吃甜的，更不会主动去吃，今天破例了。
宋青石吃过很多珍馐美馔，两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食物无法与之相比，
但很多年后，宋青石还是能想到它们的味道，
当温热的豆浆带着豆香和泡软的芝麻烧饼吞咽进胃里时，
温润清香又不腻味的甜让宋青石的身体温热起来，
胃里满满当当，很踏实。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什么时候这样大口吃过东西，
现在全身都被这股暖意熨帖得十分舒服，
连带紧绷的神经也变得松弛，
那股失去亲人的悲恸也暂时被食物压制安抚下去，
宋青石很清楚，他这一刻吃下的不只是豆浆和烧饼，
还有他身体最原始的生理需求，以及抚慰。
他不想这种感觉消失，在能掌控的地方掌控住所有是他的做事方式。
林秀娥把豆浆倒进保温的不锈钢大桶后，不时眼睛瞟一眼炉桌边上的男人，
他吃相很好，而且吃得很慢，吃完豆浆碗里的，
才从盘子里又拿出一块，慢条斯理撕成小块放碗里，
那手白白净净的，还特别长，
导致林秀娥看了一眼后，顺带瞄了自己的手，
个子不算矮也不胖，她就不懂为啥自己的手就是短胖短胖的，
还有肉窝窝，四十岁的女人谁还会有肉窝？她就有！
林秀娥抿唇收回目光继续干活，只听炉桌那头传来低沉的声音，
“你们这里有房租吗？”
宋青石听出他们口音不是江平人，大概率是在外面租房住，
既然租房自然会知道一些房源，
薛凯和林秀禾正在擀面，包馅料，
宋青石声音不大，两人没注意，
正在往锅里倒石灰水点豆腐脑的林秀娥随口回应，
“我有啊，你要租吗？”
“租！”宋青石回答很干脆，说完起身就往门外走，
“欸！你这人说话没头没尾的，怎么走了？”
宋青石长腿调转，恢复了往日的沉静看着林秀娥，
“你是不是有套房子要出租？”
林秀娥点头：“是。”
“我刚刚说租对吗？”
“嗯，对，”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秀娥哑口：“你...可，租房不该问问价格，问问地方在哪？”
宋青石目光直视：“房租多少钱，位置在哪？”
“我那个房子35.5平方，但自建了一间10个平方左右的房间，
算是小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所以价格....“
宋青石没有打断林秀娥，站在那听她说完价格和位置后，
看了一眼手上的表点头，
“我租！十一点会有人过来预付你一年的房租，拿房子钥匙打扫卫生，
餐桌上的3000块是我预付的早餐费，还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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