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秋天已经有了凉意。
林卫东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这是他难得的闲暇时光。
桌上的红色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一响，准有要紧事。
他放下剪刀，快步走到书房接起电话。
老林，马上来总部一趟。老张的声音很简短，说完就挂了电话。
这种紧急召见，林卫东已经习惯了。
但每次心里还是会咯噔一下。
他穿上外套，对赵素芬说：我出去一趟，晚上不用等我吃饭。
赵素芬点点头，什么也没问。
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了丈夫这样突然出门。
总部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老张和几个小组的核心成员都在，个个面色凝重。
组长示意林卫东坐下，递给他一份文件。
你先看看这个。组长的声音很沉。
文件是加密电报的译文，来自小组在欧洲的情报员。
上面说，最近法国、德国、瑞士等国的情报部门开了好几次会。
主题都是一个：如何应对近期频发的技术泄露事件。
林卫东一页页翻看着，眉头越皱越紧。
电报里说，这些国家已经成立了联合调查组。
共享了所有可疑人物的行动轨迹和特征。
虽然还没抓到人，但已经锁定了几个重点怀疑对象。
看来咱们捅了马蜂窝了。老张苦笑着吐了个烟圈。
组长点点头：而且这个马蜂窝还挺团结。
技术分析处的老王指着黑板上的示意图：
我们研究了他们的调查方向，发现他们特别关注那些在不同工业城市频繁出现的亚洲面孔。
特别是那些以商务考察为名，实际上对技术特别感兴趣的人。
林卫东心里一紧。
这说的不就是他吗？
上次在欧洲，他确实跑了好几个国家的工业城市。
更重要的是，老王继续说，他们开始对某些特定类型的技术特别警惕。
比如你上次弄回来的那些精密仪器和特种材料，现在都被列为重点保护对象。
会议室里沉默了片刻。
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林，你怎么看？组长问道。
林卫东沉吟了一会儿：看来欧洲这边要暂时避避风头了。
他们现在已经警觉了，再去就是自投罗网。
组长赞许地点点头：我们也是这个意思。
小组决定，你在欧洲进入长期静默状态。
至少一年内，不要有任何动作。
老张补充道：不只是不行动，连去都不要去。
你的相貌特征可能已经被他们记录在案了。
这个决定让林卫东有些失落，但他完全理解。
干这行最重要的就是审时度势，不能蛮干。
我服从组织决定。林卫东表态道。
不过，这一年时间总不能白白浪费吧？
组长笑了：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们研究过了，既然欧洲去不了，那就换个方向。
散会后，林卫东直接回了家。
孩子们都在各忙各的，没人注意到他心情的变化。
只有赵素芬细心地发现他晚饭吃得很少。
是不是又有什么难处了？晚上睡觉时，赵素芬轻声问。
林卫东摇摇头：没事，就是接下来要在家里多待一段时间了。
赵素芬知道丈夫没说实话，但也不多问。
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默契。
第二天，林卫东就开始调整状态。
既然要在国内长待，总得找点事情做。
他想起组长说的换个方向，心里有了主意。
他让林安从香港寄来最新的美国科技期刊。
《科学美国人》《IEEE学报》，还有各种工程类的专业杂志。
很快，书房里就堆满了这些英文刊物。
开始几天，他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和专业术语，还真有点头疼。
毕竟年纪不小了，英语也不是母语。
但他有股不服输的劲儿，字典不离手，一个字一个字地啃。
慢慢地，他看出了门道。
美国的科技发展确实走在世界前列。
特别是在半导体、计算机这些新兴领域，几乎是一日千里。
你看这个。有一天他兴奋地指着杂志上的文章对赵素芬说，美国人已经在研究集成电路了。
就是把好多晶体管做在一小块硅片上。
赵素芬虽然听不懂，但还是笑着点头：听起来很厉害。
林卫东越研究越入迷。
他发现美国的技术发展有个特点：军民结合得很紧密。
很多先进技术都是先在军工领域应用，再慢慢转向民用。
这给了他很大启发。
也许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寻找突破口。
他特意去买了个地球仪，放在书房里。
经常一边翻阅资料，一边在地球仪上寻找对应的地点。
加利福尼亚的硅谷，德州的航天中心，波士顿的科研机构......
爸爸最近怎么突然对美国这么感兴趣？林宁有一次回家，好奇地问。
林卫东笑笑：多了解了解总没坏处。
现在的世界，闭门造车可不行。
他不仅自己研究，还经常找林毅讨论材料学的最新进展。
和林睿交流计算机技术的发展趋势。
甚至和林磊探讨军工科技的前沿动态。
孩子们都很惊讶父亲突然对科技这么热衷。
但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也都乐意和他交流。
有一天，林睿带回一台最新的计算器。
爸，这是日本产的，用的就是美国的技术。
林卫东拿着那个小巧的计算器，翻来覆去地看。
这么小的东西，计算速度这么快，真不简单。
他让林睿把计算器拆开，想看看里面的结构。
当看到那块小小的集成电路板时，他陷入了沉思。
如果我们能掌握这样的技术......他喃喃自语。
林睿接话：那我们的计算机水平就能大大提高了。
这段时间，林卫东整理了厚厚一本笔记。
上面记录着美国各个科技领域的发展现状、主要研究机构和可能的突破口。
他还特意关注了美国的科研体制和人才流动情况。
发现很多关键技术都掌握在少数大公司手里。
这些公司的安保措施，可能比欧洲的企业还要严格。
看来要去美国的话，得想个完全不同的办法。他在笔记上写道。
晚上，他经常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的星星出神。
欧洲去不了了，但世界的舞台还很大。
重要的是找到合适的切入点，不能盲目行动。
有一天，老张来看他，看到满屋的科技杂志，笑了：
怎么，改行当学者了？
林卫东也笑：总得做点准备。
万一哪天需要去美国呢？
老张认真起来：你真在考虑这个？
林卫东点点头：欧洲的经验告诉我们，不能总在一个地方用同一种方法。
美国的情况完全不同，可能需要全新的思路。
两人在书房里聊到深夜。
林卫东把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老张听得频频点头。
这些想法很好，我会向组织汇报。临走时老张说，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保持静默。
等待合适的时机。
送走老张，林卫东继续他的研究工作。
他知道，现在的蛰伏是为了将来更好的出击。
在这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只有不断学习，才能不落人后。
而远在欧洲的风声鹤唳，反而让他更加清醒。
这一行，光有勇气不够，还要有智慧和耐心。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出发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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