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宿舍区的房门纷纷打开，越来越多的人走上街。
“什么声音？”
“听着像枪响！”
“在哪？”
“好像是叶家院里，今天小叶媳妇不是刚从市里回来吗？”
院门随之被敲响，有人在大声喊，“小温！小温在家吗？”
“灯亮着，怎么没人？”
“是不是出事了？快进去看看……”
屋里的两人慌了神，无头苍蝇一样左突右躲了一会儿，争先恐后冲出房门。
院门已经被邻居堵死，东墙边有人在举着手电筒往墙上竖梯子。
两个人慌不择路之下，跳上西墙头。
外面立刻有人大喊，“真有人！那边！”
“往那边跑了，西边。快快，快追！”
“报公安，赶紧报公安……”
“拿棍子……”
街上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还有无数道手电筒的光柱晃来晃去。
温瓴趁机从空间出来，钻到床底下。
有人从墙头跳进院子，在屋门外喊她，“小温，我是你东面邻居王军，你在里面吗？”
温瓴缩着脖子，双手握着枪，像极了被暴风雨抽打过的小鹌鹑，战战兢兢走了出来，“王，王王哥，我在呢。”
王军看了看她手里的枪，“刚才是你开得枪？”
温瓴小鸡叼米一样点点头。
“那两个人是谁？你认识不？”
温瓴摇摇头。
看她吓得脸都白了，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满眼惊惶，王军于心不忍地啧了一声，“狗日的，啥玩意儿？欺负人家男人不在家咋的？”
温瓴赶紧说：“他们拿着刀。”
哟，这性质严重了。
搞不好这两个人是敌特！
温瓴拿了钥匙打开院门，邻居家的大娘婶子们呼啦一下全涌了进来。
将温瓴团团围在中间。
“小温别怕，有婶子们呢。他们要再敢来，咱们一人一针锥，也能把他们扎成蜂窝。”
隔壁王军去拉电灯，“哎你们家拉绳呢？”
温瓴有些不好意思，“拉断了，明翰不在家，还没接上。”
屋里的婶子们又发出一阵感慨，“哎哟这军属真是不容易，自己一个人遇到了难处，也没个搭把手的。”
王军掀起被褥，踩着床头，把绑在床头的那截断绳解下来，穿过拉盒里的绳孔，打了个结。
拧上盖，咔嗒一声响，电灯亮了。
温瓴感激，“谢谢王哥。”
“客气啥。邻里邻居的，家家户户都有人，你平时有啥难处，尽管吱声。”
温瓴心里热乎乎的。
邻居家的婶子大娘出来打抱不平，也没忘带上针线活。
纳鞋底的陈家婶子麻绳拽得唰唰响，手不停，嘴也不停，“就上回那俩来借钱，我就看出那不是个好东西。”
浑然忘了当初她指责温瓴的情景。
旁边的大娘眯着眼睛穿针，听了这话连忙接茬，“我也这么觉得。那个男的，眼神忒活，一看就不安稳，小心思忒多。”
接着又有人补充，“还有那妇女，看她老实巴交的样儿，看人这样……”
一边说，一边学着苏招娣的样子，低下头，眼皮上翻，一副作贼心虚的模样，“一点都不大方。”
“就是，看看人家小温，平时有说有笑、大大方方的。长得体面，人也有礼貌。人与人，没法比。”
“是啊，小叶也是热心肠。上次我去挑水，路上扭了下脚，还是他帮我挑回来的……”
女人们在忆苦思甜，把温瓴和叶明翰夸成了一朵花。
同时也把宁星然和苏招娣踩成了一坨粑粑。
有她们在，温瓴心里的恐惧渐渐消散了。
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屋门被人大力推开，门外西院小柱子大口喘着气，大声说：“抓，抓住了。”
所有人呼啦一下全都站了起来，“抓住了在哪呢？走走快去看看。”
小柱子抹着汗，让开门口，“我爸和伯伯叔叔们给送公安局去了。”
现场顿时一片遗憾的喟叹。
果然没有一个敌特能够逃出人民群众的手掌心。
温瓴抓起围巾就往外走，“我得去看看。”
“哎呀你这闺女，这黑天半夜的，你去哪啊？”
大娘赶紧拉住她，“这才遭了贼，谁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同伙？你一个女娃娃，男人又不在家，怎么能到处乱跑呢？多危险？”
温瓴无奈，“大娘，这两个人，可能牵扯到一个很重要的案子，所以我必须得去看看。”
都找到她家门口了，她总得知道这些人是谁派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人抓住就完事了？
万一再来一波呢？
大娘恍然，哦哦两声，“王军，要不你送小温走一趟？”
“不用了大娘。要是太晚了，我就去公安局招待所住。现在天还早着，没关系的。”
听她坚持，围在屋里的人纷纷告辞离开。
温瓴将叶明翰和自己的衣服收拾了两个包袱，棉被和床单锁进柜子，将床铺掀起来，防止落灰。
接着从空间兑换了一只新的手电筒，绑在自行车前把上。再把两个包裹系成褡裢，绑到后座。
最后检查了一下弹匣里的子弹，直接把枪放到棉袄口袋里。
锁了屋门和院门，骑着自行车出了宿舍区。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零星小雪。
窸窸窣窣的小雪粒打在脸上，麻嗖嗖的疼。
跟满脸下针灸似的。
还冷。
温瓴冻得牙齿直打颤。她一边骑自行车，一边哼着歌给自己壮胆。
一路上洒下她颤颤巍巍的荒腔走板调，跟聊斋片头曲似的，自带辟邪效果。
前面有人骑着自行车朝这边走过来，过去老远还在回头看她。
走了差不多有十多米，那人跳下自行车，试探着朝她喊了一声，“小温？温瓴？”
温瓴赶紧停下。
那人推着自行车，朝她跑过来。
是公安局刑侦队的张为民，“小温，你这是去哪？我正要去找你。”
见了熟人，温瓴这才松懈下来。
等他调转车头后，与他并肩一起往前走，“我听说今晚那两个人送进了局里，来看看有没有需要我配合调查的。”
“正好，魏队长让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事儿。”
两人回到公安局。
一进审讯室，温瓴顿时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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