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方尘算是彻底融入了凯莎的生活。
他白天有时会陪着凯莎去她的王座厅处理政务。
当然，他大多数时候只是作为一个安静的旁观者，坐在凯莎王座侧后方一个不那么起眼的位置。
看着凯莎如何听取各方汇报，如何裁决争端，如何下达指令。
她的话语简洁有力，眼神锐利，处理事情条理清晰，效率极高，充分展现了一位成熟统治者的风范。
一些资历极老、经历过华烨时代末期和凯莎崛起时期的天使，在看到方尘时，眼中会闪过一丝敬畏，显然知道他的身份和分量。
有时，方尘也会在天使之城闲逛。
他穿着凯莎为他准备的，符合天使审美却不失休闲的便服，行走在宽阔整洁的街道上。
他看到穿着制式铠甲、表情严肃的巡逻队，其中不乏英姿飒爽的男天使。
也看到在公园里嬉戏玩耍、背后有着小巧翅膀的幼年天使。
还看到在各种充满科技感的店铺、研究院进出忙碌的天使们。
整个社会秩序井然，充满活力，与他最初到来时那种压抑、腐朽的氛围截然不同。
凉冰在他回来后的第三天，终于出现在了凯莎的宫殿。
她走进来时，先是看了一眼和凯莎并肩坐在沙发上的方尘，眼神复杂地闪烁了一下，有欣喜，有埋怨，还有一丝不紧张。
“哟，我们的大忙人终于舍得从其他世界过来了？”
凉冰的语气还是那股熟悉的调调，但比起以前，少了许多尖锐，多了些复杂的情感。
方尘看着她，笑了笑，没有在意她的语气：“事情有点多，耽搁了。
看来你过得不错，研究有进展了？”
提到研究，凉冰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她毫不客气地走到方尘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
“进展？何止是进展！你留下的那些关于‘黑暗森林’、‘降维打击’的猜想，还有那些异世界的物理规则片段，简直给我们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虽然很多地方还无法验证，但理论模型已经搭建起来了，比之前那个‘终极恐惧’有意思多了！”
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她的新理论，如何用新的模型解释某些宇宙常数异常，如何推演交互可能性...
语速快得惊人，眼神中闪烁着纯粹的研究者的狂热。
凯莎坐在方尘身边，安静地听着，偶尔端起茶杯抿一口，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她没有打断凉冰，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流露出不耐或反对。
方尘则适时地提出一些问题，或者从其他世界的角度给出一些建议，往往能让凉冰陷入沉思，或者引发更激烈的讨论。
这样的场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频繁出现。
凉冰来找方尘讨论问题的次数越来越多，就是不知道是真的想讨论问题，还是想别的什么事情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有时是在凯莎的寝宫，有时是在花园，有时甚至直接在凯莎的寝宫...
凯莎对此表现得异常大度。
有时她和方尘正在独处，凉冰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她会主动让出位置说。
“你们聊，我正好要去处理一份文件。”
有一次，方尘和凉冰在偏殿讨论一个关于空间维度折叠的数学模型，讨论了很久，直到深夜。
凯莎亲自端着一盘宵夜过来，放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轻声说：“别太累了，吃点东西。”
然后便安静地离开了，没有多停留一秒。
凉冰看着凯莎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精致的点心，眼神有些复杂，对方尘说。
“凯莎她...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方尘笑了笑，没有接话。
他心里也隐约感觉到了凯莎的变化，那种对他和凉冰之间明显过于频繁和密切互动的默许，甚至...是鼓励？
这种变化，在不久后的一次小型家宴上，表现得更为明显。
凯莎、凉冰、方尘，还有被凯莎叫来的鹤熙，四人在凯莎宫殿一个不那么正式的小餐厅用餐。
鹤熙依旧是那副知性优雅的模样，她看到方尘，微笑着点头致意，眼神中带着一如既往的探究和好奇。
席间，气氛融洽。
凉冰虽然还是习惯性地和凯莎顶几句嘴，但语气更像是姐妹间的斗嘴，而非理念之争。
她甚至主动给方尘夹了一次菜，虽然动作有点别扭，夹的还是方尘不太喜欢的一种天使文明特产。
凯莎看到了，什么都没说，只是将自己面前一盘方尘喜欢的甜点，轻轻推到了方尘面前。
鹤熙坐在一旁，将这对姐妹之间无声的“交锋”与“默契”尽收眼底。
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思，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意味深长、带着点玩味的弧度。
饭后，凉冰似乎还想和方尘继续讨论饭前某个未尽的话题，又或者只是想和他多待一会儿。
她找了个由头，便拉着方尘的胳膊，半强迫地把他带到了外面的客厅阳台，指着远处星空中的某个方位，又开始比划着说起来。
餐厅里，顿时只剩下凯莎和鹤熙两人。
鹤熙优雅地用餐巾擦拭着嘴角，然后将餐巾叠好放在桌上。
随后抬起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眸，看向对面神色平静的凯莎，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
“我看凉冰那丫头，现在看方尘的眼神，那热度，那专注，都快赶上...
不...简直比当年你看他的时候还要炽烈了。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凯莎轻轻放下茶杯，瓷杯与托盘接触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目光投向餐厅巨大的落地窗外，那里是璀璨夺目、延绵无尽的天使之城夜景。
“凉冰她...确实长大了，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正确的道路。
她对方尘的感情，或许最初有对强大力量的好奇和崇拜，有在迷茫中抓住救命稻草的依赖。
甚至可能还有点叛逆期想跟我这个姐姐抢东西的幼稚心理...
但经历了这么多年，我能感觉到，那份感情正在沉淀，变得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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