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凌霄殿。
仙气缭绕，霞光万道。两侧仙官神将肃立，或威严，或淡漠，或好奇地打量着殿中那个格格不入的身影。
陈卷依旧穿着那身略显凌乱的现代西装（飞升后似乎固化成了他的“法衣”），脸色有些苍白，但腰杆挺得笔直，手中紧握着那枚神识玉简。
玉帝高坐九龙椅，面容笼罩在祥光之中，看不清具体神色，只有一种深沉的威压弥漫开来。
高个使者出列，躬身禀报：“陛下，下界飞升者陈卷带到。其妄言能献上革新之策，故暂留一夜。”
一名身着八卦袍，手持拂尘，看起来德高望重的老仙翁（陈卷后来知道他是太白金星）率先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审视：“小友，你说仙界运行有缺，可有依据？须知我仙界承平亿万年，自有法度。”
陈卷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回上仙，依据便在于‘效率’二字。承平不代表最优，法度也可能随着时间而僵化。”他举起玉简，“此便是在下初步整理的《仙界业务流程优化与效能提升白皮书》，其中略有阐述。”
“白皮书？”有仙官低声议论，显然不解其意。
陈卷不等更多质疑，直接激发了玉简。顿时，一道巨大的、由仙力构成的蓝色光屏出现在大殿中央，上面呈现出结构清晰的目录和简洁的图表。
这一手“可视化汇报”，让不少见惯了卷轴玉册的仙官们露出了惊异之色。
“首先，我们来看‘接引流程优化’案例。”陈卷开始了他的表演。他无视了两位接引使者瞬间难看的脸色，用假设数据清晰地展示了当前流程的“低效”，并提出了“多线程接引”、“能量聚焦”、“标准化接引仙诀Sop”等方案，甚至算出了每年能节省的“灵气预算”和腾出的“仙官工时”。
不少底层仙官开始悄悄点头，他们确实觉得接引工作繁琐耗时。
接着，他抛出了“雷部试点方案”，详细解释了如何用“oKR”设定“精准维护天道平衡”的目标，用“KpI”衡量“打击准确率”、“响应速度”和“误伤率”，并提出了建立“雷击档案数据库”进行大数据分析的建议。
雷部负责人闻仲闻天君，眉头紧锁，但眼神中却少了几分抵触，多了几分思索。他似乎……被那个“精准打击”和“降低误伤”打动了。
然后，陈卷话锋一转，开始描绘“仙界全域数字化管理平台”的远景——一个可以实时监控三界状况、自动分配任务、量化仙官绩效、优化资源调度的超级系统。
“届时，”陈卷的声音带着一种蛊惑力，“各位上仙无需事事亲力亲为，可通过平台纵览全局，决策将基于数据，而非经验或……人情。勤奋且有能力的仙僚，其贡献将一目了然，晋升通道将完全透明！”
这番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
一部分年轻、有进取心但苦无晋升之路的仙官眼神亮了。而另一部分习惯于论资排辈、靠关系混日子的仙官，则脸色大变。
“荒谬！”一位须发皆张的神将出列怒吼（陈卷后来知道他是巨灵神），“如此斤斤计较，还是逍遥神仙吗？将吾等视为凡间工匠乎？”
“正是！”另一位文官模样的仙家附和（似是司禄星君），“天道无常，岂是冰冷数据可以衡量？此乃亵渎大道！”
质疑声四起。
陈卷早有准备，沉声回应：“上仙，数据并非道的对立面，而是道的显化！若无标准，如何判断修行进度？若无考核，如何激励后进？无为非是不为，而是高效之为后的心境超脱！若因流程低效而耗费大量时间于琐碎事务，何来时间感悟真正的大道逍遥？”
他目光扫过全场，最后望向高深莫测的玉帝：“陛下，此法或显激进，然其核心，在于‘公平’与‘效率’。若能以一时之不适，换仙界长久之昌盛，换万千仙僚清晰之前程，何乐而不为？”
大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所有目光都聚焦于玉帝身上。
玉帝周身祥光微动，终于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陈卷。”
“在。”
“汝之构想，确有……新奇之处。”玉帝缓缓道，“然空谈无益。朕便予你一个机会。”
陈卷心猛地一提。
“即日起，擢你为‘天庭效能优化临时顾问’，于雷部及……御马监，先行试点。着雷部闻仲、御马监……弼马温，配合行事。以三十日为期，朕要看成效。”
“若成效显着，自有封赏。若徒劳无功，或引发众怒……”玉帝的声音平淡，却带着刺骨寒意，“数罪并罚，打入轮回畜生道。”
“臣，领旨！”陈卷压下心中波澜，躬身应下。
他知道，他赢得了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入场券。而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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