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渐渐消散，冰宫大殿内的气氛却依旧凝重。各族代表望着悬浮在空中的盟约烙印，神色各异——有激动，有犹疑，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希望。
林寒收剑入鞘，看向各族代表：“接下来，请诸位随我一同建立寒渊学院。”
他抬手一挥，冰晶大殿的地面突然裂开，一座微缩的学院模型从地下升起。模型通体由半透明的蓝冰雕琢而成。
“这是...”
“寒渊学院的蓝图。”林寒指尖轻点，模型立刻分解成数个区域，“主修堂、炼丹房、炼器阁、藏书楼、弟子居所，一应俱全。”
霜矮人长老激动地凑近观察，宝石权杖在炼器阁区域投下一片彩光：“这熔炉设计...妙啊！竟能利用地热寒气！”
雪族圣女则被主修堂的构造吸引：“这些冰晶阵列，莫非是...”
“寒心矿脉的天然聚灵阵。”林寒点头，“稍加改造，效果堪比人族中型宗门的修炼室。”
各族代表立刻围拢过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雪狼族长指着练武场：“我们族可以负责训练冰驼骑兵！”鹿角族少年怯生生地提议：“药园能不能建在向阳的冰坡？”
林寒右眼蓝光一闪，模型立刻根据建议进行调整。冰晶流转间，一座更加完善的学院逐渐成型。
“选址就在冰宫东侧三里。”林寒指向殿外，“那里有天然的地热泉眼，可做炼丹炼器之用。”
霜月突然单膝跪地：“大人，冰鳞族战士愿负责学院守卫。”
“不。”林寒摇头，“守卫由各族轮值。寒渊学院，不属于任何一族。”
他转向众人，声音陡然提高：“明日起，各族选派工匠，由霜矮人长老统筹建设。三个月内，我要看到主修堂竣工！”
“三个月？”雪狼族长瞪大眼睛，“这冰原上的建筑...”
“用这个。”林寒从怀中取出一枚冰蓝色符箓，轻轻一抛。符箓在空中化作无数光点，落在模型上。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冰晶构件竟然自动组装起来，转眼间就完成了主修堂的搭建！
“凝冰符！”雪族圣女惊呼，“传说中的上古符箓！”
林寒嘴角微扬：“寒无狱的收藏。足够支撑整个学院建设。”
他随即分配任务：雪族负责雕刻聚灵阵纹，霜矮人锻造器具，冰鳞族开采建材，中小部族则运送物资。就连最弱小的鹿角族，也分到了培育灵植的任务。
“记住，”林寒的目光扫过每一张面孔，“从今日起，你们不再是为生存挣扎的小族，而是寒渊学院的创立者！百年之后，当苔原上的孩童都能读书修炼时，今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将被铭记！”
各族代表领取了各自的任务，纷纷返回准备物资。大殿内很快只剩下林寒、吴亿和霜月三人。
林寒右眼的蓝光渐渐淡去，他略显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霜月，你也去准备吧。”
“是，大人。”霜月恭敬行礼，退出了大殿。
吴亿看着霜月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师兄，她...”
林寒打断吴亿，“跟我来。”
两人穿过一条幽深的冰晶走廊，来到一扇刻满符文的冰门前。林寒割破手指，将一滴鲜血滴在门上的凹槽中。冰门无声滑开，露出一个巨大的宝库。
“这是...”吴亿倒吸一口凉气。
宝库内，成堆的寒晶矿散发着幽幽蓝光，架子上摆满了各种珍稀材料：千年雪莲、深海珠母、冰魄玄晶...甚至还有几件散发着强大波动的法宝。
“寒无狱和冰鳞族多年的积累。”林寒的声音带着几分嘲讽，“苔原太过贫瘠，这些资源顶多培养出几个金丹修士。”林寒的手指抚过一株被封在玄冰中的千年雪莲，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寒无狱若不是得了那块异界碎片，恐怕也终其一生都摸不到元婴的门槛。”
林寒的声音在宝库中回荡，带着几分追忆：“小亿，你还记得当年我们在青岚谷当散修的时候吗？” 吴亿点点头，眼前浮现出那些艰难岁月——两人为了灵石奔波...
“记得。”吴亿轻声道，“当时为了黑沙帮，帮主的储物袋，差点死在魔蜥爪下。”
林寒的右眼蓝光微微闪烁：“那时候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天赋再高，没有资源也是枉然。一个资源无限的庸才，修炼速度可能远超天赋异禀的穷修。”
他拿起一块拳头大小、蕴含着精纯冰灵气的寒髓玉，“就像这块玉，在寒无狱眼里不过是垫库房的石头，但若放在当年青岚谷，足以引起筑基修士的生死相搏。”
他放下寒髓玉，目光变得深邃：“那你可知，为什么那些真正的高阶修士，元婴、化神，甚至传说中的更高存在，都要费尽心力建立宗门、王朝、或者家族势力？”
吴亿的思绪飘回了云隐宗修仙学院的那间讲法堂。檀香袅袅中，白发苍苍的明河上师正在为弟子们讲授《修真大势论》。
“尔等可知，为何我云隐宗立派万年，历代祖师皆要广收门徒、开辟别院、经营产业？”
彼时入学不久的吴亿坐在蒲团上，下意识答道：“可是为了积攒修炼资源？”
明河上师拂尘轻扫，投影顿时化作漫天星斗：“对，也不全对。”
老道人的手指点在象征宗门的核心星辰上：“修真界弱肉强食，个人勇武固然重要，但真正的高阶修士，无不要经营势力。究其根本，不外乎三重境界。”
星图突然演化成参天古树的形态，根系蔓延整个投影。
“其一为‘集’。”明河上师指尖顺着根系脉络游走，无数光点如百川归海，“灵矿、药田、古修遗迹...天下机缘散若繁星。纵是化神修士，终其一生又能探寻几处？但若有无数学徒门人代为搜寻...”
记忆中的画面转到树干部分，内部浮现丹炉、器鼎、符阵等虚影。
“其二为‘炼’。”老道人袖中飞出一株三百年火候的赤精参，“原始灵材需经淬炼方能成丹，璞玉需经雕琢方可成器。宗门体系便是天地间最精妙的熔炉——藏经阁提炼功法精髓，丹霞峰转化草木精华，甚至你们这些弟子...”拂尘突然指向台下众人，“也是从懵懂稚子，被淬炼成筑基修士。”
吴亿记得当时自己心头剧震，做笔记的玉简都不自觉地捏出了裂痕。
星图树冠突然绽放光华，化作无数细线伸向虚空。
“其三最为玄妙，谓之‘势’。”明河上师的声音在回忆里变得缥缈，“当你的意志能调动千万修士，你的决策影响亿万生灵，你本身就代表了某种‘大势’冥冥中自有无形之力加身。顺此势而行，则事半功倍，逆此势而为，则寸步难行。元婴修士或许能以力压人，但唯有掌握‘势’的真谛，才能真正立于不败之地，甚至…影响一方世界的规则。”
“修士到了极高境界，个人的力量固然通天彻地，但想要更进一步，触碰到那虚无缥缈的‘道’，或者仅仅是想长久地护持一方世界、传承道统，单靠个体的伟力是远远不够的。”
“这‘势’之中还蕴含着更玄妙的东西——亿万生灵的敬畏与期许交织成的愿力，才是真正推动修士触摸天道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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